師父回到家中，再次走進師孃的房間，看著衣婁裡面師孃還差幾針就要做好的衣服，他不顧針線將衣服穿在身上。
雪白的長衣貼身，衣帶迎風而起時，他就像謫仙一般。
師父生得俊俏，師孃的針線劃破他身體，血滲白衣綻放紅花，悽美好看。
他忍痛彎下腰，眼中帶著一絲自嘲的笑意。
“阿厭，你以後嫁人，千萬別嫁給師父這樣沒用的人。”
我帶著幾分懵懂，卻看得出師父眼底的悲傷。
“師父，不怪你，阿厭知道是師父最愛師孃了。”
師父釋懷的笑了。
從那之後，師父便整個人變得瘋瘋癲癲，不再行走於江湖算命，而是在京城門口與野狗為伴。
不料想兩年後，當朝皇帝一次出入京城，歸來後，身邊便多了個‘瘋癲仙人’稱號的國師。
國師風姿卓越，算盡天下命數，就連皇帝都對他稱讚連連。
那一日，在皇帝賜婚下，將相府的嫡女千金李長樂賞給了國師當妻，於三月之後完成大婚。
李長樂終於如願以償，嫁給了身為國師的師父。
師父開始每天出入朝堂，下朝便陪相府嫡女尋歡作樂。
除夕那天，李長樂帶著皇帝御賜的酒來到師父房間，師父陪相府千金喝得很醉，酒過三巡才從房間裡獨自走出來。
他麻木地站在門口，眼中含淚地看著坐在石階上的我。
我見師父走得不穩，就挪了挪屁股，給他騰出了小片位置。
師父就坐在我身側，將我輕輕地攬在懷裡面。
他側身看著天空，神情不若當初般瘋癲，突然笑著指了指月亮。
“阿厭，你師孃從前最喜歡看月亮，她說過月亮是最美，最乾淨的就像師父一樣。”
話說一半，師父的聲音突然哽咽。
他抬頭無助地看著我，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可是師父髒了，你師孃在天上知道了，肯定會不喜歡師父了吧。”
我立馬搖了搖頭，打斷他說話。
“師父才不髒呢，師父和孃親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
師父心酸地笑了。
“好孩子，你只要記得，你師孃是這世上最疼你的人就好。”
2在我的記憶裡，師孃和師父最疼愛我。
師孃曾經說過，她第一眼看到師父時候，就是在元旦的集市外。
那時的師孃是相府第一才女。
她知書達理，多少王侯擲千金都難買她一笑。
可就是這樣的人，卻看上了師父這個算命先生。
那年初冬，師孃坐在高樓束髮，看到喝醉的師父躺在窗外的牆邊奄奄一息，她好奇地撐起窗戶看了起來。
只見師父滿臉泥巴，醉酒的他正拼力地和路邊的野狗奪食，可野狗發瘋根本不把他當回事兒。
幾經爭奪，師父落得連狗飯都沒爭到。
他安靜地坐在牆邊，任由額頭的鮮血流地，也沒喊出半聲疼。
街邊的肉香飄來，師父再也忍不住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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