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神特么女朋友,要真是,他俩能隔那么远?”
温荧对面的潘柏和她也是高中同学,和她曾住同一个小区,人活宝又显眼包。
他吊儿郎当地凑到方明宇耳边,用手挡着,贼笑:“烬哥前任,还互为初恋的那种。”
“谁甩的谁啊?不会是烬……”
温荧很不想听,但那对话一字不落往她耳里钻。
“潘、柏。”
陈烬屈指叩着桌面,表情似笑非笑,依然是放浪形骸地倚在那,却让人瞬间噤了声。
温荧觉得尴尬,正要低头干饭,面前清汤寡水的牛肉面就被人推走了。
“这猪糠你也吃得下去?”
瘦削修长的手指将他面前的丰盛四菜一汤,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推到她面前,冰冷地命令,“吃。”
她一怔,没动。
陈烬也不急,捏着她的手一根根亵玩起来:“一分钟不吃,我喂你吃,三分钟不吃,我抱你坐我腿上吃,让全食堂人看你岔开腿的样子。”
温荧冷冷地敛着眼,唇瓣紧抿,再一次深深排斥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凭什么他想干嘛就干嘛,她是受他奴役的仆人吗?
十秒后,他舔了舔唇,手钳制着她的下颌就不由分说撬开了她的唇舌,禁锢着她的肩颈把人往怀里摁:
“软的不吃,你想吃硬的?”
温荧头昏脑涨,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进来一块肉,紧跟着一勺饭,下意识咀嚼起来。
“……放开我!”
她口齿不清地推搡。
潘柏和方明宇两人都看傻眼了,陈烬这是大庭广众之下玩野的遮掩都不遮掩了?!
忽的,楼下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悠长鸣笛声,救护车的声响。
旁边几个学生激动地七嘴八舌起来:
“你们看见了吗,刚才唐栀和夏迎春被救护车拖走了!浑身都是血……”
“沃日!!真假?出什么事了?”有人一脸惊吓地捂嘴。
“不知道,听说是被交作业的学生发现了,夏迎春直接晕过去了,唐栀连话都说不出来,你们看照片……”
温荧好不容易挣脱回到原位,心弦一哆嗦,艰难地咽了口饭。
“烬哥,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方明宇问。
“嗯?”
陈烬优哉游哉地支着腮,盯着温荧红着脸一口一口吐骨头的样子,笑了一声,“不知道呢。”
不知道呢。
不知道,呢。
又拽又欠,坏到没边了。
温荧喉管险些被一口饭呛到。
抬头时,他不知何时拎着个刚出锅的白煮蛋过来,根根分明的手指剥起了蛋壳,配上那张痞野的脸极为割裂。
潘柏下巴惊掉:“你大中午的就吃个蛋?管饱?”
温荧也跟着偏过脸看,右脸颊猝不及防贴上来一个滑腻Q弹的触感,陈烬眯着眼凑近,握着那蛋一下一下沿着她脸上的红肿揉。
陈烬脸色晦暗难辨,眉眼笼在一片金光熠熠的午霞中,挡住了温荧眼前的刺眼燥热,久违的凉爽向她袭来。
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近在咫尺,不知是鸡蛋蒸腾的热气还是怎么,温荧坚如磐石的心,倏然被烫得瑟缩了下。
“你们这是……”潘柏一副看好戏的眼神,那眼神实在算不得太清白。
“我跟他没关系。”
也只是顷刻间,她便恢复了清醒的神智,“能不能别拿我寻乐子了?”
“哦。”
陈烬吊儿郎当地撩了几缕她垂坠在颈侧的长发,放肆地揉捻在指尖轻搓着,“不能。”
她冷着脸生硬地挣脱他的手,动作有些大,呲的一声撞到了桌前的汤碗,淅淅沥沥洒了他一身。
望着那件湿透黏在他身上的名牌黑T,温荧大脑宕机了好几秒,在冗长诡谧的气氛中,哑着嗓子艰难开口:“对不起,要多少钱,我赔你件新的。”
陈烬指尖勾着湿哒哒的衣摆,嘲讽地笑了笑:“一万六,你拿什么还?”
温荧咬着唇,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无比。
他散漫地靠在那,眉弓阴翳,气压很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冷汗涟涟的表情,手掌伸过去勾住她的颈,一把将她拖了过来。
“就拿你还吧。”
温荧眼前发黑,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嗫喏道:“我……我可以帮你洗干净。”
她伸手要去够他的衣服,他手一低,笑得有点邪:“别动不动往男人身上摸。”
温荧低头一看她手放的位置,脖颈腾的红了个透。
陈烬直接手机叫了个人来给食堂楼下他送衣服,好像是他室友,也不怕温荧听到,又高调又拽。
几分钟的跑路费300,外卖员看了都得流泪。
很快,他就换了身衣服上来,将装了湿衣服的纸袋拍进她怀里:“洗干净点,褪色了老子不穿。”
她忍不住默默吐槽“我哪敢”,他们一行人已自她面前抽身离去,陈烬漫不经心施施然的背影,惹得不少女生驻足偷拍。
“陈烬居然来食堂了??我没看错吧?”
“他不是从来不吃食堂吗?!”
“别管,我以后天天在门口逮他,和他假装偶遇嘿嘿。”
温荧胸腔剧烈起伏,恨不得把那些女生脑子挖出来看看都装的什么浆糊。
她明明是要跟他撇清关系的,可现在……就像一团毛球,被他搅得剪不断理还乱。
–
下午上完课,回到宿舍,她看着桌角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咖色纸袋,深吸了口气。
他也不说用什么洗衣剂洗,洗坏了怎么办,什么时候还给他。
开学季,汉语言文学的作业很多,她PPT写到了十点,阖上电脑时,宋凝挎着包开门进来。
“唐栀和夏迎春去哪了?一天都没看到人影。”
中午惨烈的画面浮现在脑海,温荧抿了抿唇,眼睑冷淡:“去医院了。”
没提那个名字。
宋凝一惊,举着手机惊愕地将她上下扫荡了遍:“不会吧?你把她们打进医院了?”
她没想到,温荧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教训起人来居然这么狠,第一天就把两人弄进医院。
不过……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温荧打开纸袋,把里面那件濡湿的黑T抱出来,轻声问:“你可以借我用一下洗衣液吗?”
她用的是超市6块买一送一买的雕牌洗衣粉,怕洗坏。
“你算下多少钱,”她礼貌地商量,“我可以付。”
宋凝家境不错,虽然没有唐栀家豪门的地步,也算是个小富,用的水乳都是温荧不认识的牌子。
宋凝一眼看到她手中的衣服,明显是个男款,八卦道:“你男朋友的?”
“不是。”
她凑近一瞧,LouisVuitton的夏季限量款,散发着冽凛好闻的薄荷青柠香,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的。
“大家都是高中同学,什么钱不钱的。”
宋凝脸色不自然地变了变,笑道,“不如我帮你洗吧?”
温荧稍顿:“不会麻烦你吗?”
“不会,我帮你洗吧,帮你省钱了,也当是给上次宿管面前没帮你道歉了。”
宋凝笑吟吟地将那衣服接过,温荧也没想太多。
反正只要洗干净还给他就好了,是谁洗都无所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