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狰狞的笑着对明涵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每天不停被父母逼迫，逼着学习，逼着去学钢琴，如果拿不到全系前三，就会被冷暴力，语言攻击。我妈说，说我是贱骨头，比不上王佳慧的贱骨头。”
何又菱又笑又哭，跟精神分裂一样，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她的手紧绷成爪，一字一句锥心的质问，“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逼我，我有这么差劲吗？
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还要调查王佳慧的死因，像她那样不检点、表里不一的贱货难道就不应该死吗？因为她的存在，让我这二十五年过得都很压抑，我真的要崩溃了。”
何又菱尖叫着，发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似乎是感觉不到痛，拔下一缕又一缕的头发，在自己的手臂上、脸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甲痕。
“你冷静点，先下来。”明涵倒吸了口冷气，有些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李昊为你顶罪就是想让你好好地活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住他。就算你要认罪，得去公安局把李昊换出来不是。”
明涵的话似乎是击中了何又菱的心窝，她哭着，但没有在同之前那么疯狂，明涵深呼吸，缓缓朝他靠近，“你知道吗？李昊很爱你，爱到能替你顶罪，他所做的之一切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你如果从坠楼，怎么对得起他的一片苦心跟付出呢！”
明涵的话让何又菱心头一愣：李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就算要死，也得先将李昊从监狱里救出来。
明涵继续劝慰她，“如你所说，王佳慧就是一个烂人，那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烂人把自己搭上去，还配上了自己心爱男人的一生。你听我的，先下来，然后有话在好好说。”
话落期间，明涵已经靠得她很近了，可何又菱就站在天台的边缘，这使她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何又菱真的坠楼，明涵真的没把握能把她拉住，说不定就连她自己也得一块掉下去。
“就算不为了自己，那你也得为了李昊想想，他还得让你证明他的清白呢！”明涵心跳跳的厉害，牵强的笑了笑，朝她伸出手，“来，下来。”
看着明涵朝他伸来的手，她犹豫了，去死的念头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她脑袋一片空白，天台的风吹的她很冷。
犹豫了好一会儿，何又菱才缓缓的朝明涵伸出手。
明涵终于松了口气。
碰……
忽然天台跑进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穿着保安服，是学校的保安，还有另一个就是何又菱的母亲，学校的校医林游。
在他们冲进来的那一瞬，何又菱收到了惊吓，猛地将手收回，她恐惧的看着拿来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动。”明涵大惊失色，忙喝住她。
何又菱回神，但她的目光却是看着闯进来的她的母亲，眸底带着隐忍，难过。
“何又菱，你在干什么。”林游带着两个保安怒气冲冲的走过来，“跟那个杀人犯牵扯不清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学校里闹死闹活的，我的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林游很生气，对着何又菱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丝毫不考虑她女儿现在的心情处境。
何又菱神色呆滞，脸色惨白，双目逐渐也变得空洞起来，她没有动，就定定的看着她的母亲。
“看什么看，没用的东西，你还不快滚下来。”林游气急败坏的对着何又菱指手画脚。
明涵皱眉，内心百般复杂，甚至是恼怒：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没瞧见何又菱要寻死吗？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在刺激她，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儿死掉是不是。
何又菱笑出声，她没有哭，笑声犹如杜鹃啼血，悲凉又诡异。
她看向明涵，“天台有摄像头，你不会惹上麻烦，李昊也能无罪释放。”
明涵脸色大变，只见何又菱看着她，似乎是如释负重，她闭着眼睛，整个身体猛地往后倒去。
“不要。”
明涵立即扑过去，但她只拽拉下何又菱手上的手链，最终还是没能拉住她。
下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许多人惊恐的尖叫。
“啊……”耳边传来一阵尖叫，林游昏了过去。
明涵整个人都懵了，呆呆的站在那里，浑身冰凉。
她的双脚像是定在了地板上一样，无法前进，又或者说，她不敢前进。
尹苍快步的朝天台边缘的地方走去，眉头几乎皱在一起。
他脸色难看，瞧了一眼明涵，张了张唇，却不知说什么。
明涵站在那儿，澄清的眼眸充满了泪水，泣不成声，却将手中的手链紧紧的握着。
最后是怎么来到警察局的她不知道，这次来录口供的，是许仲。
许仲给了她一杯暖暖的菊花茶，明涵没喝，双目还是空洞的，她定定的坐在那儿。
“她死了吗？”明涵问，眼睛红红。
“脑袋着地，当场死亡。”
明涵觉得喉咙哽咽，不在询问，“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如实回答的。”
许仲心疼眼前这个女孩，但如今他有任务在身，无论怎么样，得先把口供录完。
录完口供，明涵坐在警局大厅，双手还是凉的。
看着人来人往的警局大厅，明涵凄凉一笑，最近，她似乎经常过来。
明明她已经不想死了，明明她已经对她伸出手了，明明……她想活下去了。
明涵觉得很冷，她抱着膝盖，内心蔓延出无尽的恐惧跟悲凉而她的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何又菱坠楼的场景。
当时，她在笑，如释负重的笑，带着死亡的笑。
尹苍坐在她旁边，忧心忡忡，他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的坐着。
“呜呜，她怎么就这么无情，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一个妇女走出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悲戚不已。
“我辛辛苦苦养育了她二十五年，她居然说跳楼就跳楼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啊。”林游哭成泪人，几乎复发站立，幸好旁边有个男人扶着他。
这个男人约莫五十多岁，明涵认得她，是何又菱的父亲何荣锋。
何荣锋眼眶红红，眼睛也还是湿润的，“早知道是这么一个不孝女，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掐死她。”
“像他这种大逆不道的人，就算死了也会下十八层地狱。”林游说话尖酸，她似乎忘了，她诅咒的是她已经死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