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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林市国际饭店21楼

今晚晚上是省里来长林市听取玉饶县长京铁路延长线项目汇报和实地察看。

领导们在凯迪拉克吃饭,普通工作人员在奔驰厅吃饭。

林晓被人轻轻地推了下,回头一看是苗世章-副-省-长的跟班秘书董凯,看见他示意自己出来一下。

“小林,你去给苗省把水杯送过去,3201。”董凯说着把苗世章的水杯递了过去,还有一张房卡。

32楼是国际饭店的总统套房,一层就两间,东西电梯只能进入东西两间房,上32楼的电梯只有固定的房卡才能上去。

林晓怔住了,三年多前的事情历历在目。

董凯看她没动,直接将水杯和房卡塞进了她的手里,说了声“别让领导久等”,转头回主客凯迪拉克包间了。

林晓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羞辱感让自己涨红了脸,心杂乱无章地跳着。

她在走廊里反复地深呼吸,直到情绪恢复,她拿出手机想给郦昊发短信,她说什么?

这次省里的扶贫资金,郦昊势在必得,这半年以来,县里绝大部分工作都是围绕争取长京高速开展。

如果这个项目丢了,他在玉饶县一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权威也会土崩瓦解。

林晓把房卡揣到口袋里,拿着水杯进了奔驰厅,不动声色地将水杯放在门口上菜处,出了奔驰厅,向隔壁的凯迪拉克厅走去。

她在手机屏幕上打出“您一定要出来”,进到凯迪拉克厅后,她径直地走到郦昊旁边,从骊昊左侧弯下身子,用手微挡确保信息不外泄,递到郦昊面前,说了声,“郦县,县里有急事,您出来。”

林晓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郦昊左右几个人听见的。

郦昊喝得比平时多,脸红得跟关公,走路还算稳,跟着林晓走出包间,到僻静的拐角处。

“苗省,让我现在去到32楼给他送水杯。”林晓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想以汇报工作态度说,可她的声音中已经带着颤抖。

郦昊脑子嗡地一下,明白了什么意思,热气冲上脑门,他早就听说苗世章作风不端,没想到如此不检点,这还是一个国-家-干-部吗?

郦昊看向林晓,她今晚喝酒了,虽然不多,却让她整个人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俏丽的短发映衬下的脸盘,在酒态中的几分妩媚几分清纯浑然天成,他想确实有让男人心动的资本。

林晓看郦昊直直地盯着自己没说话,她更慌了。

其实去找他前,她是相信郦昊会保护自己的,他是一个正直有担当敢作为的领导,和其他人不一样。

此刻,郦昊的脑子也是乱乱的,苗世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几年前他要将自己女儿嫁给自己,他就回绝过,现在又对抗他。

他得好好想想,怎样做才能让林晓不去,又不得罪这个小人,“你有什么想法?”

骊昊这问题问得含糊,他本意是问林晓解决办法,听在林晓耳朵成了,是问林晓是否愿意了?

如果说,林晓看郦昊沉默的时候是惶恐、不安,此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像掉进了冰窟窿,害怕的有些颤抖。

曾经心中的那点绮丽烟消云散。

骊昊就是林晓心目中的信仰,是她人生的榜样,是她的信念,这无关乎爱情。

她在自己心中为骊昊建了一座道德的高台,如今她这个高台轰然倒塌,自己的价值观支离破碎,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落泪。

近两年的时间,他们在一起工作,朝夕相处,她谨守工作本分,哪怕有那一丝的仰慕都深深地压抑着。

如今,她所有工作的努力与付出,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不能保证?

“郦县,我去不方便,我把水杯拿给您,您去吧。”绝望后的林晓反倒平静了,转身去拿了水杯,把自己口袋里的房卡塞到了郦昊的手里。

她想过置之不理,可她不敢,权大一级压死人,她还没想过失业。比起她的无权无势,苗世章是没有权力把郦昊给免了。

扶贫资金关她什么事?郦昊又关她什么事?大不了一辈子做个办事员罢了,实在干不下去就辞职。

如此想的林晓心里倒是好多了,待在奔驰厅一直没走,直到酒宴散了,才和大家一起离开。

她不敢走,回头想之前的事情,苗世章这个好色比对自己的溢美之词全是不怀好意,这样的方式他肯定在别的地方也用过,她必须留在这,让所有人知道她和苗世章没关系。

她也不能走,跟班秘书怎么能提前下班,她和司机小王一起把喝醉的郦昊送回酒店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晓脱了外套直接钻进了被窝,她不想哭,可心里太委屈了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林晓觉得自己心像里有一堵墙,压的她嗓子有一种窒息感,仿佛鱼儿离开了水的濒死感。

她挣扎着坐起来,张大嘴巴想去汲取多一点的氧气,嘴巴张开,哭声从胸腔打开,她没法抑制自己的嚎啕大哭,长久的压力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她哭得像个孩子,那么无助那么绝望,泪水打湿了拥在怀里的被子,只有这一刻她才敢做真正的自己。

近两年时间,自己拼了命地努力、加班,无怨无悔,开始是为了把跟班秘书做牢,后来是钦佩骊昊尽心尽职的决心和魄力,再后来她就想再出色点,能得到他更多的肯定。

可如今,林晓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第二天九点,林晓已经办完了退房手续在大厅等骊昊。

骊昊看到林晓时,不觉多看了两眼,一如平常,心理素质挺好的。

昨夜林晓哭完,已经凌晨两点了,看到自己红肿的双眼,林晓才意识到坏了,她不怕郦昊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可天亮要回县里,县政府办来往的人多嘴杂。

她从酒店要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敷了半夜才消肿。

回玉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林晓一句话都不说,坐在后面的骊昊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司机小王察觉了今天的气氛不太对,昨天去酒店的路上,骊县长兴致高昂聊了扶贫资金的着落,林主任情绪也不错,还和县长开了两句玩笑话。

这昨晚一顿饭下来,钱是飞了?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林晓接了几个电话,大体都是问县长什么时候回来的?

除了罗前伟和几个县领导的电话,她都给挂了,昨天哭凶,嗓子哑了。

天生自带责任感的林晓,有些忐忑,昨晚的事情不知道县长怎么处理的,扶贫资金怎么说的?毕竟关系到玉饶50万人民的生活。

骊昊宿醉没有完全清醒,昨天喝得是酱香型白酒,他是要办事方,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何况昨天省市-领导都在,大概喝了有一斤多白酒,后面又换了红酒。

“林晓,醒酒片有吗?”大概半年前开始,林晓看骊昊经常喝酒,本着替领导解忧的原则,就包里随身带着醒酒片。

如是平时,林晓不等骊昊发话就给他了。今天上车前,她想凭什么,她自己零食都不舍得买,给他买的进口醒酒片。

这样的念头也就支持了五秒,想到他下午还要开会,还是怂怂地把一板药递了过去。

骊昊吃了药,不一会就感觉好多了,不多久就发出了轻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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