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聽說了，你是第一個發現我家慧兒慘死在倉庫的對嗎。”王家棟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明涵還是能聽出他語裡的悲痛。
“嗯。”明涵點頭。
其實她還是蠻同情這個體育老師的，人生最悽慘的事情，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還不知道我家慧兒會被藏在那裡多久。”說著，王家棟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眼睛紅的厲害，“我家慧兒善良聰慧，是一個很乖的女孩子，也不知是那個喪心病狂的，居然把我這麼規矩、這麼怪的女兒給殺了。”
明涵驀的想到在王佳慧的那些‘事蹟’、她朋友圈裡的各種與男性的親密照，看過這些後，聽到王家棟對王佳慧‘規矩’、‘乖’的評價，心裡難免有些怪怪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會找到兇手的。”明涵附和道。
王家棟點了點頭，似乎不太想說話。
“昨晚我在醫院見到了您的太太，詢問過又菱學姐後，學姐說只是打擊過大。”明涵說，“幸好有又菱學姐陪護，不然擔子都落在老師身上，太重了。”
說道何又菱，王家棟欣慰一笑，“又菱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這個孩子跟我們一家子的人感情都很好。”
明涵一臉恍然大悟。
何又菱跟王佳慧真好假好她不清楚，但看的出來，何又菱跟王家父母是真的好。
“問他宋雅萱的事情。”一旁的尹蒼忽然道。
“那個王老師，你知道宋雅萱嗎？”她照著問了。
王家棟一怔，不想方才這麼坦然的回答，反倒是反問起明涵來，“你好端端的怎麼問這個，你認識雅萱？”
明涵注意到，王家棟稱呼宋雅萱為雅萱，而不是直呼其名。一般來說，對於不熟悉的人都是連名帶姓的稱呼，而只稱呼其名字的，關係就算不是很好，也是不錯的。
“沒有，就是隨口一問。”明涵掩飾性的笑笑。
“宋雅萱是我的侄女，自然是認識她的。”王家棟道，想了想，又說，“不過雅萱很少來我們家。”
王家棟是個粗漢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完全沒有一旦防備。
“那宋雅萱跟又菱學姐認識嗎？”明涵問，託著稚氣未退的臉，就像是一個好奇寶寶。
王家棟警戒的看了一眼明涵，“應該不認識吧！”
警戒，是因為對這個話題有所忌諱。
尹蒼似乎也讀出了個所以然，修長的手指拖著下顎，“有點意思。”
“王叔，在聊什麼？”
何又菱忽然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倒嚇了明涵一跳，像個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
“沒什麼，就隨便聊聊。”明涵訕笑道，偷偷抹了把汗。
“又菱來了，你想知道她跟宋雅萱的事情就問她本人吧！”王家棟起身拍了拍屁股，“我還有事兒，先去忙了。”
王家棟離開後，剩下明涵一人，她顯得有些緊張，而何又菱聽到明涵在打聽自己跟宋雅萱的事情的時候，臉色明顯的一僵。
“你認識雅萱？”何又菱率先開口。
又來了，又是隻稱呼其名。
如果關係只是萍水相逢，按道理應該是稱呼姓名，而不是隻有名。
“不認識，就之前我去城東找我朋友玩兒的時候瞧見你跟她。”明涵打哈哈。
“既然不認識你又怎麼會知道雅萱的名字。”何又菱的雙眸直直的盯著明涵的雙目，似乎想分辨她說的是實話還是假話。
怎麼說明涵也是個分析微表情的小能手，在這種情況下，偽裝出一副坦然的表情並不算難，“就偶然聽到的，怎麼聽到的我也忘了。我看王老師心情不好，就隨便跟他聊聊而已。”
何又菱探究的望著她的雙目，企圖從她眼裡看出幾分心虛或者慌張。
“原來是這樣。”何又菱笑了笑，“我其實跟雅萱不算很熟，就一個鋼琴班的而已，說話都很少，幾乎沒有。”
明涵讀出，她有意的強調自己與宋雅萱並不熟的，她想掩飾什麼嗎？
“我也是隨口問問。”
明涵笑著說，何又菱也附和的著笑，經過方才兩人的暗暗的對峙，氣氛難免有些尷尬。
很巧的，這個時候明涵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面露不好意思，背對著何又菱，並沒有走開接電話。
“是啊！昨天你把一份文件落在我這兒了……我當然戴在身上啊，那可是從死者指甲弄出來的皮肉組織，說不定就是兇手的呢！為了確保萬一，我當然得帶在身上。”
明涵理所當然的說，“行吧，那你等等我放學來接我。到時候我陪你一起把文件送到鑑證科。”
明涵很高興的掛了電話，轉眸，卻瞧見何又菱臉色不太好。
“你怎麼了，沒事吧？”明涵關心的問。
“沒事，我只是來例假了。”何又菱說，忽然又問，“你剛才在電話裡說的那個按鍵，是王佳慧的案子嗎？”
“是啊！”明涵興奮的點著頭說，“我男朋友這個馬大哈昨晚來看我的時候不小心把文件落下了，一會兒我放學他來接我，我們一起送到鑑證科檢驗。”
頓了頓，明涵又道，“如今國內的dna數據庫較為完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兇手了。”
“那真是太好了。”何又菱說，看了下手機，急忙道，“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去一趟圖書館，先走了。”
不等明涵回話何又菱忙轉身離開
“沒想到你還挺有一套的。”一旁的尹蒼說，這語氣裡可沒有讚賞的意思。
剛剛打來的明明就是一個詐騙電話，她還裝是元瀚打來的，演的有模有樣，要不是瞧見手機來電，他差點就信了。
“你說他會不會上當。”明涵有些興奮，“雖然拙劣，但事出突然，何又菱或許會露出馬腳。”
明涵總感覺王佳慧的死跟她脫不了干係，若不是兇手，那肯定就就是知情人。
方才明涵說道死者指甲有兇手dna時，她忽然變得很緊張，眉毛向上拉緊，這個表情說明她在恐懼。
就算跟王佳慧關係不怎麼樣，將壞人繩之於法，這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嗎？她為什麼會覺得恐懼。
要麼兇手是她在乎的人，要麼……她自己就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