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為了男朋友的論文熬了三個通宵而砰然倒地。
男友卻漠視我的生死，轉頭就走，只為了回家給他的笨蛋白月光餵飯。
醒來後，我刷到了白月光高調秀恩愛的表白牆。
男友像抱小孩那樣將她抱在腿上，一邊唱歌哄她睡，一邊為她寫論文。
配文是：【愛是朝朝暮暮，也是勤勤懇懇為她忙。
】
所有人都在校園群討論這一對“璧人”。
我微微一笑，抬手點了個贊。
【太感動了，那我這個正牌女友就主動退位了。
】
—
為了男朋友這篇論文，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因為他選的課題有深度，資料又不好找。
我不吃不喝總算趕出點進度。
男朋友在旁邊欣賞著我的傑作，卻又頻頻低頭看手機。
我的頭暈症發作時，他正微笑著回白月光的消息。
“陳燃，我”
“江晚，葉瑤已經五個小時沒吃飯了，我必須回去喂她。”
我頭痛欲裂，一下栽在地上。
陳燃彷彿沒聽到似的，徑直跑了出去。
我的意識陷入黑暗
再醒來時，醫生一臉憂愁地看著我。
手上沒停止動作，唰唰開著單子。
“必須做個腦CT，有必要讓家屬陪同。”
“你這個頭暈起來根本無法自主行走。”
要不是路過的同學送我來醫院，我此時還躺在冰冷的地面。
一想到陳燃離開時的背景，我就一陣心痛。
可我在這個城市沒有親人，爸媽不能短時間內趕過來。
於是我只好硬著頭皮打給陳燃。
前幾遍他沒接，後來乾脆直接掛掉。
直到有朋友提醒我去看錶白牆，我才發現，我的男友和他的白月光上了表白牆。
視頻裡，陳燃像抱小孩那樣將她抱在腿上，一邊唱歌哄她睡，一邊為她寫論文。
配的文字也滿是甜蜜。
【愛是朝朝暮暮，也是勤勤懇懇為她忙。
】
評論區眾人全是一副磕到了的模樣。
我看了好幾遍視頻，看著陳燃認真且溫柔的模樣，眼睛微澀。
原來在我為了陳燃熬盡心血的時候，他正為他的白月光忙忙碌碌。
原來也不是寫不好論文，只是有這個白嫖的力工不用白不用。
如果不是我男友，我也磕到了。
那一刻，我多年的隱忍全部爆發。
我直接打語音給陳燃。
這次他接了。
語氣十分不耐煩。
“論文寫完了嗎？我跟你說過今晚必須交初版。”
我深吸了一口氣。
“陳燃，我不寫了。”
那邊立即有了火氣。
“江晚你什麼意思，你寫了一半你說不寫了？你是想害我畢不了業嗎？”
我還想繼續跟他吵，一張嘴就是一陣暈眩。
護士姐姐立馬扶著我躺下。
“不能激動，快躺下。”
“你看你這個男朋友有什麼用，年紀小也要看對人啊。”
“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千萬要對自己好一點。”
我打開手機，發現陳燃早掛了。
他的朋友圈成了一條線，應該是把我拉黑了。
不知道是因為頭暈還是因為陳燃的刺激。
我突然情緒崩潰了。
我們三年來的一切全部湧現。
我將被子蓋住頭，嚎啕大哭。
哭夠了以後，我一個人拄著拐，去做各項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還好只是耳石症。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醫院打針做康復。
出院那天，換衣服時，陳燃突然打電話給我。
“在哪，我去接你。”
我摘掉他送我的廉價手鍊。
“不用了，我自己有腿。”
2
陳燃清了清嗓子。
“我剛聽說你住院了，我這幾天”
“葉瑤有點感冒，你知道的，她的體質扛不住任何細小的病毒。”
“我現在”
我迅速按下掛斷，再也聽不進去一個字。
如果是從前，我和陳燃已經和好了。
每一次冷戰，只要陳燃聯繫我，就代表這事已經過去。
這三年間，我們倆的維繫完全是靠我的委曲求全。
我不能作，不能不理他，不能拒絕他的要求。
不能吃他和白月光的醋。
陳燃為我制定了一條條規矩，卻對葉瑤有求必應。
葉瑤不過是小時候掉進泳池嗆了點水，就成了什麼都做不了的“笨蛋美女”。
葉瑤吃飯要他喂。
葉瑤的衣服他洗。
葉瑤但凡打個噴嚏他就如臨大敵，恨不得自己替她受涼。
這樣的事情三年間發生了太多次。
所以如今他拋下我，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我也不氣了。
我甚至想成全他。
那天我一個人回了學校，直到晚上也沒收到任何陳燃的消息。
倒是快要熄燈的時候，宿舍的窗戶被敲響。
我們宿舍在一樓，平時都是關著的。
我打開發現，是幾天前將我送去醫院的同院系的男生。
他叫顧源，平時看起來默不作聲，關鍵時候真夠意思。
“怎麼是你啊？”
我愉快地跟他打招呼。
顧源晃著手裡的東西。
“喏，給你的。”
“醫生說你太虛弱了，你這麼瘦該多吃點。”
我原本以為就是他手裡的幾個蘋果，伸手去接，發現右手還有一大堆。
零食，甜品，飲料牛奶一大堆。
我這輩子都沒收過這麼多好吃的。
我十分不好意思。
“這太多了。”
顧源笑著看我。
“對了，你申請留學的事情做呢麼樣了？”
不提我差點忘了，我的雅思成績還沒下來。
原本我打算一畢業就去國外讀研，學校的offer下來後，陳燃跟我大吵一架。
他說我不該一聲不吭就準備出國，這應該是兩個人的事情。
可他忘了，我每天在圖書館背單詞考雅思。
我沒日沒夜地做申請材料。
他明明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卻一點不關心我在做什麼。
我承認那時候我有了錯誤的想法。
我想要麼就在國內卷吧，再難也考。
這樣至少可以陪著陳燃。
如今想來真是可笑。
我不想再繼續見證他和白月光的“戀愛日常”了。
我要走，我要去更好的地方。
於是我對顧源說：“還差一點點，雅思要是過了，就穩了。”
顧源很開心地笑了。
我雖然不知道他笑什麼，卻被他的笑感染了。
心裡也有了幾分暖意。
顧源臨走時說：“你一定能過的，你就是這麼優秀的人。”
3
顧源走了，我回到桌前，發現手機一直嗡嗡響。
打開後無數條消息彈了出來。
陳燃瘋了一樣給我發消息。
“你在哪，為什麼不接電話。”
“好啊語音也不接，江晚你長本事了。”
“接我電話！”
我回了他一個“？”
陳燃的電話迅速打了過來。
“你在哪呢江晚？”
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當然是在寢室，還能在哪。”
陳燃那邊語氣很不好，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你出院怎麼不告訴我呢，我都說了要去接你。”
這倒是有些好笑了。
“你也沒問我在哪家醫院，你去哪接我？”
陳燃被反問，直接愣住了。
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他經常隨口承諾一句，然後忘掉，等再想起來時，為時已晚。
到底是真的關心還是虛情假意，太好分辨了。
陳燃一時沒了話，語氣不自覺軟下去。
“我今天也是心情不太好。”
“葉瑤感冒了，很難受，我也”
誰問你了？
我無語地笑了。
從前我不管他和葉瑤交往，如今不管也要到我面前說。
我是他們play的一環嗎？
想到這心裡一陣噁心。
“好，你們開心就好。”
我翻著顧源給我的零食，剛想掛斷，陳燃那邊突然暴起。
“江晚你陰陽怪氣什麼，葉瑤都病了你能不能懂點事。”
“你這樣只會讓我厭煩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控制住怒火。
醫生說了我不能情緒過於激動。
否則耳石症發作，我又要進醫院。
於是我放平情緒後才張口。
“我沒陰陽，我在說事實。”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照顧她這麼多年，早就成習慣了。”
陳燃不知道被我哪個詞觸動了，一腔怒氣都壓了下去。
換做以前，我們倆熄了燈待在走廊裡也要大吵特吵。
如今我只剩下一身疲累和麻木的心。
我抬手掛了電話。
陳燃神經兮兮又發信息給我。
“要不要明天帶你去吃那家小火鍋，你說過你很喜歡。”
我立即回消息拒絕他。
“醫生讓我清淡飲食，你自己去吧。”
過了好久陳燃都沒回復。
臨睡前手機又彈出來消息。
“我的論文能不能幫忙寫完？”
我毫不猶豫再次拒絕了他。
“不能。
醫生讓我好好休息。”
陳燃再也不回了。
以前只要陳燃有需要，我都會盡力滿足。
這三年間我幫他做了太多。
導致我比他還要熟悉他的專業。
這是我第一次拒絕陳燃的求助。
好像也沒那麼困難。
4
大四基本沒有什麼課，白天我帶著電腦去圖書館背單詞。
離得很遠我就看到一個人坐在我的固定座位上。
佔位置很常見，但我的東西還在那，我必須搬走。
走近了才發現，佔我位置的不是別人，正是葉瑤。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葉大小姐竟然親自來學習。
這事比小彗星撞地球還稀奇。
更稀奇的是我男朋友陳燃竟然沒有陪著她。
我走過去，葉瑤跟我打招呼。
“啊，是你的座位，我看這裡陽光好就坐下了。”
我微微一笑，葉瑤就是這樣。
她看我男朋友對我好，她就渾身難受。
陳燃給我買的迪士尼鑰匙扣，葉瑤喜歡就拿走了。
陳燃送我的情侶杯子，葉瑤喜歡就又買了一套一模一樣的。
陳燃跟我穿情侶裝，也要哭了一天一夜。
最後陳燃把那件衣服燒了她才罷休。
我喜歡的，我擁有的，她似乎都想得到。
我拿著書本一點點往包裡裝。
“江晚，你要走啊，是不是我妨礙到你了。”
圖書館本就是公共區域，換哪都一樣。
於是我搖搖頭。
“你坐吧。”
背起包剛要走，一聲尖叫劃破安靜。
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聲源。
葉瑤瞪大眼睛，在桌上地上不停看來看去。
似乎很急的樣子。
周圍有人過來詢問。
“怎麼了同學，需要幫助嗎？”
葉瑤的眼淚都飆下來了。
“我的U盤不見了，剛才就在這放著呢。”
“那裡面是我的畢業論文全部資料啊，怎麼突然不見了。”
“怎麼辦啊，我畢不了業了。”
葉瑤開始急得直跺腳，乾脆坐在椅子上大哭。
一旁熱心同學連忙幫忙一起翻找。
“你是不是落在寢室了。”
葉瑤猛地搖頭，“不是的，我剛才還用了。”
她竟然知道U盤怎麼用？這是我第一個疑問。
畢竟葉瑤連開關電腦都要陳燃教了三天。
對於她的動手能力，我深表懷疑。
在場的人找了一圈後，全都雙手一攤，沒有。
葉瑤突然起身，她的視線轉向我時，我本能地感覺到不妙。
想走已經晚了，葉瑤直接走到我面前。
她攤出一隻手掌在我面前。
“還給我，是你拿的吧。”
我震驚到失去了言語能力。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
“只有你剛才靠近我了，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我？”
我無語地笑了。
“我是來拿自己的書本，我拿你U盤做什麼？”
也要立即小聲啜泣起來。
“因為陳燃幫我弄論文的事情，你不高興。”
“你不想讓我畢業，不想讓我跟陳燃去同一個公司實習。”
實習？這事我甚至都不知道。
陳燃完全沒說過。
葉瑤繼續潑髒水。
“我和陳燃早就認識了，你是後來的，憑什麼奪走他還要欺負我？”
葉瑤此時又成了那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美女”，連哭泣的時候小拳頭都放在兩頰。
沒想到現場真的有人吃這一套。
“你看給人家小姑娘急啥樣了，拿了就還給她唄。”
“就是啊，論文那麼重要，畢業可是人生大事。”
“看你長得文靜，怎麼做做這種事啊。”
我突然頭有點暈，我預感耳石症又快發作了。
連忙想解釋清楚趕緊回寢室。
於是我乾脆將包包裡的東西往外倒。
“我真的沒拿你們怎麼不信呢”
就算我再討厭葉瑤，也不會做這麼缺德的事情。
我爸媽從小便教育我與人為善，人在做天在看。
就當我快要倒完時，一隻銀色的金屬U盤從我的包裡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