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难得露出严厉神色:“不许胡闹,你中了毒就好生待着。”
他的语气格外严肃,带着将军的威严。
眉宇间的褶皱加深,显出几分焦虑和担忧。
哥哥也苦笑一声:”是啊,如意,你别让我们分心。
”
他轻轻拍了拍如意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关切。
可如意却固执地拽住父亲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墨色官服,仿佛这样就能留住父亲。
墨色的官服沾上了泪水和脂粉,狼狈不堪。
我忍不住皱眉。
这件衣服还是我求着嬷嬷教我,一针一线缝制,想在父亲生辰时送给他的。
我记得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多少心血。
也是他唯一收下的我的礼物,这让这件衣服显得格外珍贵。
哥哥站在廊下,看着我笨拙地缝制。
阳光透过回廊的雕花照在绣架上,我专注地穿针引线,不敢有丝毫马虎。
他欲言又止,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后默默转身离去。
父亲穿上时,威严肃穆,气宇轩昂。
黑色的布料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姿,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担起天下的重任。
我总是亲自浆洗,挑个晴好的日子晾晒,再用母亲留下的香包熏过,小心收起。
那是我为父亲做的唯一一件事。
我想去擦拭父亲的衣袖,手却穿过了如意的身影。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却再也无法触碰。
焦土遍地,死气弥漫,魔修早已不见踪影。
浓重的血腥味中掺杂着一缕檀香,引起了父亲的注意。
哥哥脚步一顿,面色骤变。
“这香…是母亲的…”
他与父亲几乎同时冲向那片血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震荡山林。
“叶念!”
哥哥扑倒在地,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父亲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他以剑支地,勉强稳住身形。
我也好奇地凑近,看清了自己的尸身。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我浑身发抖。
我的胸口被利剑贯穿,鲜血染红了整件衣裳,面容因剧痛而扭曲。
我的身体歪斜地靠在树干上,狼狆不堪。
只有一只手紧紧护着胸口,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那是母亲留下的香包。
我一直带在身边,却从未敢用。
我慌忙退后,不敢再看。
就算死了,我还是这样懦弱胆小。
如意扑到哥哥身前,失声痛哭。
“大哥,都是我的错…”
哥哥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的尸身。
“又是这样…又是为了保护别人…”
“为什么你的性子这么像母亲…”
父亲缓缓跪下,将我小心抱起。
我的魂魄震颤不已,不敢相信。
这样的温柔对待,向来都是如意的专属。
小时候如意发烧,父亲这样抱着她找大夫。
后来如意习武受伤,父亲也是这样背她回府。
今日如意中毒,父亲第一时间就将她护住。
父亲常说:“如意像你娘亲一样温柔,念儿你怎么就学不会?”
哥哥每次听到这话,都会露出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