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丞相家身份低贱的庶女。
遭恶奴欺凌时,被世子秦瑾瑜所救。
他怜我庶女日子煎熬。
六年间,他将我护在身后不受人欺凌。
情窦初开后,我向他袒露少女心事。
他却翻脸拒绝,远赴边疆。
三年后,在他大胜归来带着将军府嫡女向圣上去请旨赐婚时。
父亲将我许配给了姑苏盛家。
这一次,我安然接受。
“思悠一切都听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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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师回朝的秦世子在回朝那日带着将军府的嫡女步长歌一起回了皇宫。
满朝上下都在恭贺秦世子大胜归来。
圣颜大喜,赐黄金万两,珠宝无数。
他大手一挥,直言拒绝,却只要求圣上为他跟步长歌赐婚。
我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祠堂抄写佛经。
手一抖,刚抄好的一页佛经被浸染。
我面无表情的将那页佛经撕毁。
“小柔,去跟父亲说,嫁娶之事,女儿应下了。”
在我答应父亲嫁给姑苏盛家后,父亲终于将我放出了祠堂。
嫡母领着我去了珍宝堂打点我出嫁时的头面。
她嘴角扬着笑意,将选好的精致头面交给了下人。
“你总算是想通了,秦世子哪里能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肖想的,这次你即以答应出嫁,就安安心心的待在闺阁。”
我只能温顺的点头,回府后呆在自己的院子。
嫡母说的话萦绕在我心头。
我不过是丞相府身份低贱的庶女,便是肖想世子妃位置之人也不该是我。
桌子上裹着红绸的头面在烛光下透着昏暗的光晕。
我掀开红绸瞧了瞧。
头面精雕玉琢,金光璀璨,晃人眼睛。
双手抬起更是沉重,尖锐的切割面能将我娇嫩的手心划破。
从小跟在我身边的贴身丫鬟,小柔不忍,红了眼眶。
我抬眸看去,将手帕递给她,轻声道:“别哭。”
小柔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
“秦世子分明一开始许诺了小姐婚事,他怎么可以求娶旁的女子成为世子妃!怎么可以同意您嫁给别人!”
我转头看向窗外,枯黄的树叶随风飘零了一地。
“小柔,他从没说过要娶我当世子妃。”
“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会错了意。”
“如今现在,梦醒了。”
我同意嫁人,对他们来说都能松口气。
秦瑾瑜也会。
他啊,生怕我会在他大婚当日跑去大闹一场。
只有小柔心疼我,恨恨的为我披上披风,红着眼眶:“世子日后定会后悔错过小姐这么好的姑娘!”
我坐在窗前,看着飘落的落叶,突然想起初见秦瑾瑜那天。
那年,朝中各种势力暗潮涌动,父亲受到影响,但偏偏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嫡姐已经嫁人,就只剩下了我。
非要我一个女儿家与男子同争一片天。
我日日需学琴棋书画,骑马射箭。
女子会的,我得精专。
男子会的,我得研学。
一次圣上举办的射箭比赛,我输给了别人。
父亲阴沉着脸,当着赛场众多人的面,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
“废物!练了这么久还能输!对得起为父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吗?”
旁人劝阻。
“丞相不必生气,女子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相当了得了。”
“我丞相府府的人不分男女,她今日未夺冠便是最大的过错!”
我捏着手心,任凭鲜血淋漓往地上撒,绝望地闭上双眼。
往日里,我只要犯错,落后别人一点,父亲便会将我往死里罚。
今日回府,不知还有哪些酷刑在等着我。
这小小的伤,实在无需在意。
我不过是个低贱的庶女,父亲放弃我,后不少人都在看我的小笑话。
他们把我当成饭后的谈资。
就连家里的下人也可以骑我一等,仿佛我不是小姐,而是个下人。
父亲也彻底放弃了我,不在关注我。
这天,几个恶奴又在欺负我,克扣我的银两。
心灰意冷之时,一只赛马靴停在我面前。
我抬眼,只见阳光之下看不清脸的少年鲜衣怒马,言辞犀利。
“好歹人家也是个千金小姐,你们几个下人也敢越俎代庖?”
“都不要命了?”
他替我讨了公道,又扶我起身,贴心的询问我有没有受伤。
经由他这么一说,父亲也没有对我太过冷眼相待。
他们说,一身红衣,虽带着面具,确是秦世子的作风。
我暗暗记下。
秦世子,秦瑾瑜。
秦瑾瑜怕我接着受欺负,跟父亲谈了很长的时间。
在那之后他也很少来看我,但他空闲时总会抽空来找我。
也是生怕父亲为难于我。
有时他会给我带一些新鲜古怪的稀奇玩意儿,或自己精心制作的木头小人。
偶尔也会带我上京玩耍。
他会跟我说“姑娘家在没成亲前就该好好玩,日后成亲了可就不自由了。”
他看似桀骜不羁,却有一颗细腻入微的心。
皇上常给他派公务,他连家都不一定有空回。
却有人发现,每月的丞相府还是会见着他的影子。
只因他怕我又被后院的恶奴欺负。
他来的并不勤,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一有空闲便会来找我。
所以流言蜚语传的漫天便是。
丞相府年纪小小的那个女儿,是个有福气的。
我也曾扬着脑袋天真地问他,“若我及笄前觅不得好夫婿,嫁你行不行?”
他轻笑出声,“若真到那一日,不用你说,我必定亲自上门提亲。”
他这般好,为我撑腰,又将我捧成京城最令人艳羡的女子。
就算我天生对人脸分辨不清,也对他有种特别的感知。
情不知所起。
令我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