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满月伤势不重。
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新家烧得一塌糊涂,虞满月只好搬回去跟小叔住。
陆宅很大。
三层楼的瞰山花园别墅,根本不在乎多住虞满月一个人。
但她搬回去的那天,陆星辰还是表现得很不高兴。
虞满月以前的卧室在三楼,就在陆星辰隔壁。
陆星辰不许她再住了,而是腾出了二楼整层的房间,任由她选。
虞满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放心吧小叔,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还有二十七天,我就会从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尽管分了楼层,但一楼还是公用的。
虞满月也不知是自己的眼睛不听话,还是那二位太不避嫌。
反正她总能看见陆星辰跟姜婷卿卿我我的样子。
早晨,他们在餐厅里用同一只杯子喝牛奶。
傍晚,他们在花园里手把着手地浇花。
晚上,还要互相搂着腰,甜甜蜜蜜、有说有笑地路过虞满月的房门口。
而在虞满月的记忆里,这些剧情的女主角,分明都是她自己。
短短半年时间,物是人已非。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所幸虞满月学会了自我麻痹。
暑假里,曾经的高中同学们打算一起聚个餐。
虞满月是班花,又是学霸,聚餐自然少不了她。
一群刚过十八岁的愣头青,急于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
光聚餐还嫌不过瘾,吃完饭又上KTV续摊。
散场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
虞满月盯着安安静静的手机,心里空落落的。
曾经的陆星辰,是决不容许虞满月超过十点钟回家的。
有一回,她给同学补习功课,一时忘了看表,到家已是十点零五分。
陆星辰抱着手臂,在客厅里审问了她足足半个钟头。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虞满月自我安慰地想:
再也没有人催我回家了,我自由了,应该高兴。
刚出KTV的大门,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虞满月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陆星辰的电话。
“小叔,我没带伞,能麻烦你接我一趟吗?”
陆星辰的回答很冷漠:“你多大了?不会打车吗?”
嘟、嘟、嘟电话挂了。
虞满月鼻尖酸涩,赌气似的冲进了雨里。
可刚跑出几步,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雨幕里。
陆星辰撑伞下车,快步走向刚从KTV大堂里出来的姜婷。
“等很久了吗?”男人问。
“没有。”
女人仰头冲男人莞尔一笑。
难怪他没空听我的电话,原来是着急接自己的心上人。
虞满月苦涩地笑了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她只想快点脱离对方视野,但还是被眼尖的姜婷叫住了。
“小月!那不是小月吗?”
虞满月听而不闻,继续奔逃。
姜婷冲进雨里,硬生生把她拉上了陆星辰的车。
宽敞的豪车,因为多了一个电灯泡,而显得格外拥挤。
前排座位上,陆星辰温柔地用毛巾给姜婷擦头发,
却对虞满月滴水的发梢,熟视无睹。
姜婷羞赧地抢过陆星辰手里的毛巾:“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又从包里掏出纸巾,回头递给虞满月:“小月,快擦擦水,会着凉的。”
虞满月扫了眼纸巾,没接。
“我皮糙肉厚,用不着。”
“你这孩子”姜婷无奈地收回手。
陆星辰从后视镜里看向虞满月,又在被对方发现之前,迅速收回了目光。
汽车安静地行驶在回家路上。
姜婷忽然指着副驾前方的一张贴纸,好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
那是虞满月留下的星月形贴纸。
虞满月有个搜集癖,星月相伴的小物件,她搜集了满满一抽屉。
就连她脖子上的铂金挂坠,都是星月形的。
原因是,她的名字里有个“月”,而小叔的名字里有个“星”。
姜婷哪里知道,她此刻坐的位置,曾经是虞满月的专座。
某次虞满月故意试探:“小叔,你以后会让别的异性坐你的副驾吗?”
陆星辰笑得无奈又温柔:“除了你,谁敢让我当司机啊?”
虞满月心里高兴,在座位前头贴了个星月形的贴纸。
“那我得做个标记,虞满月专座!”
车厢里,不知情的姜婷仍在发问:
“好像是张贴纸,谁贴的呀?”
陆星辰淡淡地扫了一眼,随手将贴纸一撕,揉成一团。
“不记得了,大概是哪个无聊的小孩子。”
小孩子小孩子,为什么陆星辰一直强调我是个小孩子?
虞满月强忍着愤懑,看向前排的男人。
就算相差十岁,她也从不把年龄当成阻碍。
陆星辰高大俊朗,保养得宜,说他刚上大学也有人相信。
有一回他在校门口接虞满月放学,同学们打趣地问:
“满月,这你男朋友啊?好帅啊!”
陆星辰一听,黑着脸回怼:“我跟你父亲同辈!”
回家路上,虞满月一路耍宝,口水都说干了,方才博“陆美人”一笑。
那时的虞满月就在想:
以后真把他变成我男朋友,还不得天天哄着他?
不过,虞满月愿意。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惜的是
可惜的是,她不会再做“把陆星辰变成男友”的美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