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回去不成问题,”他接过张春晓手中的镰刀,将路旁纵横的枯枝全部砍断。他将那些残枝断叶全都收起来,打了个捆扛在肩上,整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利落。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仍旧不知所措的张春晓,脸上展开一丝微笑,“不过,今天可是不行。”
“今天怎么就不行了?”张春晓有点恼火,感觉自己仿佛被戏弄了一样。
那男子却是一点也不恼。他指指西斜的太阳,云淡风轻似的说道:“你看看这太阳,很快就落山了,你难道要摸黑走这野山林里面?我可跟你说,这山林里面可是有狼出没的。”
张春晓这下子不说什么,只听那个人的指挥了。狼何其凶残,她就算是荷枪实弹也不敢跟狼群独斗,更何况是现在,两个人加起来身上也不过一把小刀一把镰刀。她便乖乖跟在那个人的后面,时不时地也开始砍一些树枝扛在身上。
“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林子里面呀,附近难道没有人家或者山洞什么的吗?”
“除非我们幸运一点,碰上猎户,还能借他屋子待一会儿,不然就只能,风餐露宿了。不过一般猎户这个点都回去了。再说了,鸟都不拉屎的深山老林,你信会有人住在这儿吗?”那人随手拈了一株狗尾巴草,去掉叶子,将光杆叼在嘴里,尾端毛茸茸的穗子随着他说话的一停一顿而上上下下抖动着,真的像是狗尾巴长在了他的嘴里一样。
不过这句话着着实实让他挨了张春晓一个白眼,那这么看来,他们今天估计只能风餐露宿了,那这个人说的这一番话,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你别那样一副表情啊,”那人似乎看出了张春晓的不屑,转而想平复她的心情道,“你放心,我肯定能给你找个山洞什么的,待一晚上是足够了的,就算是找不到,搭个棚子都可以,反正今天这个天气这么好,晚上是肯定不会下雨的。”
张春晓瞥了他一眼,将头别到一边去,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那人也不再逗她,继续在山林里面穿行。
两个人寻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见一个狭小的山洞。山洞门口被蜿蜒杂乱的藤蔓给盖住了一大半,他们将那些藤蔓拨开,才能得到一个勉强够两个人同时进去那么宽的洞口。
他们走进山洞,发现这个洞虽在外面看着极狭窄极狭小,但是进去了以后才是别有洞天。这是个宽阔又高大的山洞,张春晓敲了敲岩壁上面的岩石,坚硬而且难以移动。洞顶怪石嶙峋,诡谲奇幻得仿佛一副画。
那个人用自己捡来的树枝点燃了一处篝火,整个山洞立刻被照亮,山洞没有再往山体立面延伸,但是只有他们栖身的这个地方就已经足够宽阔。洞中没有其余的东西,就几块干燥阴凉的石头,可以供人休息。隐隐好像是有水声,角落好像有几个洞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挺好的,在这里面呆一晚估计是不错。”那人说着,拣了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后来索性将镰刀和竹篓放在一边,一仰脖面朝天躺了下来,枕着手臂,双眼紧闭,优哉游哉地开始休息了起来。
张春晓也拣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把身上的竹篓放下,清点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收获。治疗张老三需要的石灰和药材都齐备了,此外自己捡的柴火也够一天用了,还有刚才打的野鸡野兔,还有那张老虎皮。算下来,今天的收成还真的挺不错。
她挑了一只瘦小一点的野兔,剥皮后找到了水源,简单洗净之后,削尖一根树枝将它穿起来,架在火上开始烘烤。
渐渐地,肉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在整个山洞里面渐渐氤氲散开,将那个躺在那边休息的人也给叫醒了。他立马坐起来,看见她正拿着一根树枝,树枝上面挂着一只整兔,那兔子趴伏在火苗的顶端,在火的烘烤下烤的流油。
他舔舔嘴唇,搓着手坐到她的身旁,笑嘻嘻地说道:“好香啊,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张春晓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她用刀戳了一下那只野兔的身子,从刀口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还不很熟,需要多烤一下。她在兔子的身上割了几刀,露出里面鲜红的肉,放在火上,红肉被热气烫得“咝咝”作响,不住地有油珠往外冒,滴在烫得通红的柴火上面,一下子随着刺啦的声响腾起一阵青烟,就连这烟也是带着一股焦香的。
“这要是撒点盐,孜然面,辣椒粉,再用油和酱汁厚厚刷一层再烤,那得多好吃。”说着,那个男人的口水仿佛都要流下来了,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烤得喷香流油的烤全兔。
“想想就行,别做梦了,我可没地方给你找来这些东西。”张春晓哂笑道,将烤好的兔子放在几片干净的叶子上面,拿着小刀将兔子利落地剖开,把肉从上面轻易地剔下来,分成两个等份。她守着一份吃了起来,另一份则递到了那个男人手中。
“就算是谢礼了,你今天也帮了我不少忙。”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嘴里还撕扯着一块烤好了的兔肉。
那男人似乎有些惊愕地看着她,似乎很意外她这么说似的。他接过兔肉,撕了一块放在嘴里,虽然寡淡了一些,但是吃着还是有嚼头的。再说这是在山林里面,他也不挑:“这谢礼够特别,行,我收下了。你可是呛了我一天,怎么到头来,倒是客气了。”
“不然你还把我认为成是恩将仇报的人吗?”她不耐烦似的瞥了一眼他,不想再多说什么。
他笑了笑,又将一块兔肉塞在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对她说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我原来认识的那个张春晓,跟现在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张春晓听到这句话以后,才猛地想起来今天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