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憤?”
聽道鐘聲的話語,鐘鳴淡然一笑:“為什麼要有怨憤?你認為,一個人會對一個陌生的、毫無緊要的人不關心自己而產生怨憤?就像過大街,總不能強制性的拉住一個人,你關懷關懷我吧,那豈不是被人認為是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
鐘聲勃然變色,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痛楚:“你還是心中怨念甚深…”
“您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要走了……”
鐘鳴翻了翻白眼,感覺鐘聲這個人特虛偽,也特不瞭解一個失去父愛的人,對於父愛的渴望。
可惜,十幾年來,除了剛出生那兩年,在鐘鳴還沒有記憶的時候,鐘聲倒是費過很大的心神,幫助鐘鳴提升血脈。只是這一切,在鐘鳴兩歲的時候,鐘聲當上家主之後,就沒有了…
鐘聲遠離了自己寵愛的小妾,遠離了自己的幼子。任憑母子倆在別人的嘲諷之中成長,在別人的嘲諷之中死去…
而這個,本來應該作為保護傘的男人,始終沒有出現……
怨恨,已經難以形容母子倆心中的那種絕望。
看著轉身便走,對待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小兒子,鐘聲雙目微紅,雙拳緊握,呼吸有些急促:“你不懂,不懂我心中的痛楚…”
也不管鐘鳴有沒有在聽,也不管鐘鳴有沒有聽到,鐘聲慢慢的跟在身後,說道:“當初娶你母親,我就差點失去成為家主的資格…後來你出生,血脈只有普通三品,只具備適合修煉的條件。普通三品血脈,不出意外,這一生都無法突破武道九品,成為武徒…”
“起初,我只想著,把你的血脈至少提升到普通六品,那怕是五品,在有生之年如果能夠晉級武徒,也有家族奉養…可惜,我利用兩年的時間,調集家族所有資源,耗費無數的靈丹妙藥,你的血脈還是隻停留在普通三品…”
“你也是個聰明人,應該清楚,這個時候我要是再一如既往的在你的身上耗費心血,家族的人會怎麼看?他們會怎麼想?他們一定會,對你不利!甚至有可能,下黑手…”
“我這是在變相的保護你們!”
鐘聲一直說著,希望鐘鳴可以停下來,能夠正視他,能夠接受他…可惜,鐘鳴就像沒有反應一樣,一路上不疾不徐的走著,直到鐘聲說完,許久之後,眼看著農莊就在眼前的時候,鐘鳴這才停了下來,雙眼看著鐘聲激動的神情。
鐘聲所說的,鐘鳴能夠理解,為了權利,為了地位嘛,總要犧牲一些,犧牲一些無關緊要的。很不巧,鐘鳴母子就在這無關緊要的裡面。
或許,還有親情在,只是立場不同,方式不同罷了…而鐘鳴無論是這具身體的前任,還是現在的鐘鳴,都無法接受。
就如鐘鳴所說,如同路人一樣的人,關不關懷自己,還有意義嗎?
對於鐘鳴來說,鐘聲就是路人。
“前面就是農莊了,今天恰巧是好日子,我母親遷葬移墳,你去嗎?”
莫名的鐘鳴還真有些期待,雙眼定定的看著鐘聲,希望能從鐘聲的反應之中看出些什麼。
可惜,鐘鳴失望了,鐘聲臉色淡然,答非所問地說道:“你打敗鍾洋是不是吃了爆元丹?”
鐘鳴一愣神,沒想到鐘聲竟然在問這個問題。很明顯,鐘聲最關心的還是鐘鳴的修為,在意的還是他的面子。
作為一家之主,整個農莊自然會在鐘聲的掌控之中,鐘鳴打敗鍾洋,或許鐘聲比鐘樂還要早知道一些。當然,作為一家之主,鐘鳴如果真的是靠著自己的實力打敗的鐘洋,自然修為實力要在武道七品之上。到時候,鐘聲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鐘鳴接回家族…
如果鐘鳴是靠著爆元丹才打敗的鐘洋,這段父子關係,還是維繫從前那樣就好…
這只是鐘鳴的猜測,但是鐘鳴還是說道:“不錯,我是靠爆元丹……”
“我知道了…”鐘鳴還沒有說完,鐘聲直接打斷了鐘鳴的話頭,臉色也變得冷漠:“把你母親安葬在農莊,我沒辦到的事情,你卻辦到了,不錯……”
“親情薄如紙嗎?”鐘鳴看著鐘聲遠去的背影,不禁心中一片輕鬆:“就知道你會如此……”
鐘鳴的心逐漸冷卻,剛剛有了一道縫隙的心門,再次關閉。
如同鐘鳴所料,親情在鐘聲這裡,已經沒有手中的權力重要。這個時候鐘鳴要是說,自己是靠著自己的實力打敗的中鍾洋,鐘聲絕對不會走,而且就算頂著壓力,也要把鐘鳴的母親安葬在家族祖墳!
相反,鐘鳴是靠著爆元丹的力量,打敗了鍾洋,鐘鳴就沒有了任何的價值……
哪怕是親生父親,也會拋棄自己……
“這段親情,被你親手斬斷……”鐘鳴面色冰冷:“真不知道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從此我不在奢望……”
轉身就走,鐘鳴腳步越來越堅定:“也好…等我證明了自己,完成母親的心願,完成這具身體的執念,我就離開了……”
……
沒多久到了農莊,通知鍾良自己的到來,並說明今天遷葬之事。
鐘鳴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鍾家內院呆了四天時間,好在鍾良還記得自己的承諾。或許是真的把希望寄託在了自己的身上,為自己的未來鋪下一條道路。或許是良心發現,埋骨荒山終究不安全。
鍾良帶了十幾人,抬著一口紅棺材,沒一會就到了鐘鳴所住的小院。
鐘鳴全身服孝,在墳前祭拜了一番,喃喃道:“他終究沒來…不過您放心,我會代表你還有他,爭取最大的榮耀…您地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這或許是一種心理上的慰藉,自從重生之後,本來無神論者的鐘鳴,冥冥之中相信了天意,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神靈…自己能夠重生,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鐘鳴的同意下,十幾人很快破開土,沒一會深不過三尺的墓坑中,露出一卷已經破敗的草蓆,草蓆中是破敗的被褥包裹的白骨……
看到如此簡單的埋葬,鐘鳴難免心酸,雙眼泛起血絲。
鐘鳴一個廢物,一個同樣廢物的母親。在下葬的時候,不僅不允許葬在農莊,連一具棺木都沒有。鐘鳴不得已,用草蓆還有被褥包裹著母親的屍體草草下葬。
“四少爺…真的很抱歉,以前是我糊塗…”
看到鐘鳴神情,鍾良心頭一跳,趕緊道歉。
當初不允許鍾母葬入農莊,鍾良是帶頭答應的。
“我來…”
沒有理會鍾良,直接推開幾個要動手把骸骨拿出來的農莊子弟,鐘鳴自己跳進了墓坑,小心翼翼的把骸骨放到棺材之中。
“嗯?”
當鐘鳴拾取骸骨的時候,無意間瞥見母親手骨握著一枚戒指,一絲絲淡淡的能量波動,從戒指中散發開來。鐘鳴試著精神力量進入其中,臉色一變,不著聲色的把戒指收到自己的空間戒中,繼續拾取骸骨……
……
在農莊墓地最好的位置,埋葬了母親,鐘鳴急匆匆的再次返回了自己居住的籬笆院。
“母親竟然會有如此品階的空間戒!”
坐在院子中,鐘鳴兩根手指捏著一枚戒指有些震驚。
這枚戒指鍾鐘鳴曾經見過母親佩戴,只是母親臨死之前,鐘鳴也沒有在意戒指哪裡去了。反正母親沒有佩戴,當時母親右手拳頭緊握,沒想到手中握著的竟然是曾經佩戴的戒指!
“母親那麼疼愛我,為什麼沒有在臨死前,把這枚戒指交給我?”
懷著這種疑惑,鐘鳴精神力探入戒指,手中忽然多了兩件事物。數百立方的極品空間接,空蕩蕩的,只有一本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書籍,幾頁白紙書寫的書信……
書籍鐘鳴沒有去看,而是先瀏覽了一遍書信,鐘鳴臉色越來越感動,淚水不禁流了下來:“母親,果然還是最疼我的……”
“沒想到世界上還有如此邪異的功法!”
看向手中的書籍,鐘鳴有著絲絲忌憚,有有著莫名的驚喜。
“讓我更沒有想到的是,母親還有如此離奇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