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因為加班太多,營養跟不上,小產了。
他說孫玉鳳從南方來,怕冷。
於是連廠裡發的兩套新工裝,都給了她穿。
妹妹冬天穿著單薄的校服,手凍得滿是裂口。
現在,他一張嘴,連爸爸留給我們的房子,也要給孫玉鳳住。
這一次,我不會再忍了。
帶著妹妹回到家,我煮了兩碗大米粥。
妹妹一碗,我一碗。
沒有鄭光明的份。
反正他也不會回來吃。
鄭光明在設備科做技術員,這份工作待遇不錯。
是我爸找廠長幫忙安排的。
就想著讓女兒能在廠裡多拿些補貼。
可自從孫玉鳳來了以後,我已經一年多沒見到鄭光明領過福利了。
設備科每月都有進口零件的補助,還有加班費。
每到發錢的日子,鄭光明就把錢送到孫玉鳳那裡。
然後,理所當然地在她那兒吃頓便飯。
今天依然如此。
科裡發了營養補助。
鄭光明早就忘了我身子虧空,更需要補養。
頭也不回地把補助金送去了孫玉鳳那裡。
回來時,衣服上還帶著食堂的飯菜香。
看到我和妹妹喝著白米粥。
鄭光明眼裡閃過一絲不自在。
結結巴巴地說:“玉鳳說她最近總是頭暈,我看她是缺營養,就把補助先給她了……
下個月發補助,一定給你拿回來。”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繼續喝粥。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爸爸在世的時候,每到發補助,都會給我們買點營養品。
那時候的白米粥,都是甜的。
可自從孫玉鳳來了後,我就再也沒見過補助費。
科裡發的那點錢,都被鄭光明送給孫玉鳳了。
吃過飯,鄭光明欲言又止地在房間裡踱步。
我放下碗,抬頭看他。
鄭光明嚥了咽口水,終於開口:
“廠長說,最近有個好機會。”
“玉鳳她懂英語,能看懂進口設備的說明書。”
“我和主任商量好了,讓她來負責軋鋼機的操作。”
“每個月四十塊的崗位工資,勻給你十塊。”
“你身體不好,正好回家休養。”
我冷冷地問:“那我妹妹的學費怎麼辦?”
鄭光明不假思索:“我不是還有工資嗎?”
我嘲諷地看著他:“你的工資,不是都給了孫玉鳳了嗎?”
鄭光明低著頭,支支吾吾:
“以後不會了。”
“等玉鳳拿到工資,我就不用管她了。”
我望著眼前這個掛著自己丈夫名分的男人,心如死灰。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軋鋼崗位的工資讓給孫玉鳳,然後把你那點工資要回來?”
“鄭光明,你想得美!”
“這臺軋鋼機,是我爸用命教會我的,憑什麼讓給外人?”
“你是我丈夫!你的工資,本來就該給這個家!
什麼時候,輪到外面一個女人來分一杯羹?”
鄭光明臉色漲紅,氣急敗壞地吼道:
“你知道玉鳳是老主任的侄女!
她還是技校畢業,有真本事。
現在廠里正缺技術人才,我們不幫她誰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