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要去草原和親,她寧願跟那樣的人成親,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
「她說自己身份微薄,那些送親的人看不上她,更會為難替她去和親的人。
」
「她說她,相見你。
」
我一愣,笑了起來。
就連養在深閨的公主,都能明白此行的不易,那為何本該是我至親的人,卻能不聞不問。
夜涼風大,有沙子入了眼,眼前的人影逐漸模糊,我開始忍不住開了口,
「那父親呢?他應當知道你來的事情,就沒有什麼話,託你帶給我嗎?」
蕭玄的身子微微一僵,避開了我的目光。
許久,他才艱難地開口,
「你父親他說你既已踏上和親之路,便要以大局為重,莫要再生事端,一切按計劃行事,切勿連累家族。
」
我唇邊笑意更盛,寒風愈冽,吹得衣袂獵獵作響。
我抬步跨進了房間,
「那想必,這也是你的意思吧,你們既已經決定好了一切,又何必非要跑來,還想在我這裡求個安慰?」
「請你幫我轉告晉和公主,替她去和親的那個人一切都好,我有要事不能歸京,請她暫代我的身份,留在京都。
」
蕭玄連忙伸手,還想說些什麼。
我咣噹一聲關上了門。
晉和公主都不要的東西,那我也不要了。
隔日一大早,花轎又啟程了。
那些轎伕們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
但過了沒多久之後,還是忍不住在外面陰陽怪氣,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你看咱們蕭玄將軍,娶到一個有戰功的媳婦,直接接管了媳婦的兵權,就能異性封王了。
哪像有些人,只能娶一個病殃殃,還沒什麼本事的麻煩」
眾人的贊同聲四起。
很快又順著談論起了,該怎麼樣才能成為下一個蕭玄。
話太亂,太密,我沒聽清楚。
只是順著他們的思路,我好像隱約看到了蕭玄的身影。
他可不是就這樣一步一步,利用我,再將我拋開到一邊的嗎?
一滴淚,莫名從我眼中落下。
我怔怔抹掉了臉頰的淚,伸手將紅蓋頭緊攥到指尖泛白。
自從母親去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哭了。
為蕭玄擋刀時沒有,替他受刑時沒有,被他誤會沒有痛覺拿我做餌引誘敵軍時沒有,代他喝下鴆酒武功全廢時也沒有。
就這樣在花轎上晃著晃著,我見到了草原的現任首領烏爾達。
他跟我,有血仇。
他的叔叔,也就是上一任的草原首領,是被我的長鞭一圈一圈又一圈活生生勒死的。
顯然,他也認出了我。
和親儀式一結束,就大步朝著我走了過來,
「蕭玄不是都封異性王了,怎麼身為他妻子的你,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青雲將軍,還是說,我該稱呼你為我的閼氏?」
「不管怎麼說,你既然替了這身份,那想必也聽說過一些關於我的傳聞吧,我們草原的男人,可不像京城那些麻稈似的雛鴨一樣懂什麼憐香惜玉,您可得提前做好準備咯。
」
烏爾達站定在我身前,高大的身形如烏雲般籠罩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