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房門。
一步一步丈量著我曾和他攜手走過無數遍的小路。
我盯著書房懸著的我的畫卷,將蠟油一點一點撒上去。
櫃子裡的書厚厚一摞,我隨手抽出一本,就看上面記著我的喜怒哀樂。
“蘭蘭今日中午多吃了兩口杏子,市集的不乾淨,我雖不會做,但可以去拜師學藝。
蘭蘭不開心,好像是看了勞什子畫本畫畫好難啊,根本畫不出來蘭蘭想要的結局。
夏四月辛巳,蘭蘭親我了!我要理智,罷了,還是舞一晚上劍平復心情,莫要嚇壞了我的妻。”
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和蕭景琰已成婚七年之久了。
火光將畫卷灼出一個個汙點,最後化為餘燼。
我看著飛速升起的火花,有一瞬間失神。
“走火了!走火了!”
“快來人啊,王妃還在裡面!”
“王爺!王爺您不能進去,火勢太大了。”
忽的嘩啦一聲,房梁在我面前下墜。
“蘭蘭!別怕,我在這。”
來不及思考蕭景琰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就見他硬生生地用肩膀抵在樑上。
蕭景琰衝我伸出手,用力將我拽到懷裡。
陌生又熟悉的氣息繞著我,鋪天蓋地,我偏過頭,正對上他頸間的紅痕。
四散的煙塵裡,他腰間別著的香囊滾落在地,很快被火舌吞沒。
“蘭蘭,別哭。”
五指緊扣的手驟然鬆開。
“砰!”
蕭景琰跪地躬身,火光眏著他悲慼的眸子。
他推開我,沾著鮮血的嘴唇慢慢張開:
“走!珈蘭!”
“向前走!”
我被杜鵑抱在懷裡,半天才清醒過來。
“王妃,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外面都在傳王爺已經去了。”
“還有不少仇人找上門來要拜訪王爺。”
蕭景琰躺在床上,呼吸微不可聞。
叫來的太醫將藥熬好後遞到我手裡:
“王爺並無大事,只是驚嚇過度,再過半個時辰便能醒來。”
“只不過最近房事可以適當少些,王爺身子虧的厲害。”
指尖劃過額頭,一直到咽喉處,我將他的項圈拽下。
刻有我名字的珠子四分五裂,蕭景琰也心有所感似的蹙眉。
“蘭蘭,蘭蘭,不要離開我”
蕭景琰。
“我再幫你最後一次,從此以後,我們兩清。”
我帶上面具,手持一柄長劍立於屋門口。
全然沒注意到白逐月從未離開府邸,她正小心翼翼地從書房跑過來,沿著後窗翻進蕭景琰屋子裡。
“十一,你要做什麼!”
“沒有王爺的命令誰準你擅自行事的,保護王妃才是你的責任。”
這些年想刺殺蕭景琰的人也不少,可沒有一次我們是這樣毫無防範的。
我搖搖頭,強迫自己穩下心神:
“這原本就是我與王爺作的戲,為的就是找出戲作。”
身後的房門突然被打開,與此同時,院內湧入數十名黑衣人。
刀光劍影間,我體力逐漸不支,步步後退。
“蕭郎,你醒了!”
白逐月驚叫出聲。
我回頭那瞬,蕭景琰變了臉色,他抱著白逐月躲於我身後的動作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