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地地閉上眼。
顧祈然發來最後一段話。
“你這樣的廢人,何必繼續留在世界上呢?”
“抽屜裡有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吃下去,還孟溪一段真正的幸福吧!”
抽屜裡是整整一瓶抗生素。
如果我吞下去,就會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一夜未眠。
我攥著藥瓶枯坐一整晚,腦海裡不停閃過跟孟溪的那些過往。
七年之癢。
最終的結局就是陰陽相隔。
死神在耳邊提醒我零點已過,今天我大限將至。
這瓶藥吃或不吃,其實都一樣。
聽到孟溪大出血流產的消息時,我正一顆顆把藥往嘴裡送。
門外的護士低聲私語。
“孟醫生的孩子沒保住,知道消息人都哭暈過去了好幾回。”
“怎麼回事啊?我聽說水房那兒一灘血。”
“不清楚,是小顧醫生送孟醫生進婦科的,但孟醫生情緒很差,還把小顧醫生趕走了。”
“你說要不要告訴孟醫生的老公啊?”
“不要吧…”,護士遲疑道,“他身體不好,孟醫生又那麼在意他,你忘了上次拿錯輪椅被孟醫生罵得狗血淋頭嗎?”
對於門外的喧囂,我充耳不聞。
從看到那絲血沿著孟溪的小腿流到地面時,我就知道孩子保不住。
儘管我犧牲自己的命重生十次,還是無法扭轉最後的結局。
沒想到孟溪會推著輪椅來找我。
我躺在床上,靜待藥效發作,翻身卻看見她紅腫著眼,一把撲到我身上。
“思澤,我們的孩子沒了。”
我怔愣。
即使早就知道結局,一切都是孟溪咎由自取,但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怎麼回事?”
孟溪渾身一震,心虛地垂眸。
“我在水房滑了一跤。”
“這段時間手術很多,又忙著照顧你…我以為就是普通腸胃炎,沒想過是懷孕…”
原來無論重生多少次,孟溪還是習慣把她流產的責任推到我身上。
心口冷下去。
“是嗎?”
“你怎麼一點都不難過…那可是我們盼了很久的孩子…”
我不是不難過。
我已經難過了十次直到麻木。
不知該怎麼告訴她,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清楚,只是無法言說。
孟溪是孤兒,靠著自己的努力當上內科一把手。
比任何人都渴望有個完整的家庭。
其實關於孩子,她比我更期盼,所以才會在流產後一蹶不振。
“思澤你說話啊!”
孟溪哭著捶打我的胸口,一股熱流沿著食道不停往上湧。
“醫生說我很有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了,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心疼嗎?”
心疼什麼,我都是快死的人了。
死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提醒我最好準備,要到離開的時候了。
門外,檢驗科的護士攥著報告單。
打破了我跟孟溪之間尷尬的氛圍。
“孟醫生,是肝癌。”
我感覺到胸前的雙手突然僵硬,孟溪渾身的血液迅速被抽走。
她蹭地直起身。
鮮血順著腿間淌落。
她微張著嘴盯著護士,齒間緩緩擠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