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那張婚紗照，是我和陳敘一起擺上去的。
陳敘總說：「每次回家，只要看見這張照片，我心情總會很好。
」
陳敘每次感概，都要來吻我額頭。
「因為，每次想到真的娶到你，我就覺得這輩子都知足了。
」
那些話。
言猶在耳。
如今。
物是人非。
客廳裡，再也沒有我的痕跡，那張照片換成了魏萊的個人照，她笑容刺痛我的神經，我眼淚控制不住往外流，我手裡拽著的包包，放著我父母的死亡證明，和孩子沒了的事實。
我想告訴陳敘。
這種遊戲不好玩。
我想要求陳敘。
不要陪魏萊做這種傻事，讓一切都變回本來樣子。
可陳敘順著我目光，看向魏萊照片，只是心虛了一秒，又很快轉過來，和我說。
「檸檸，你等我一下。
」
陳敘去了書房，拿來一個文件夾，「醫生說，萊萊情況不太好，你也看到了。
」
陳敘解釋：「她不能受到刺激。
」
「所以，」陳敘把文件夾打開，「我們可以假離婚，等萊萊恢復記憶了，我們在結婚……」
我抬起眸子，一動不動看著陳敘，把他接下來的話全部堵住了。
陳敘摸了摸鼻子，「檸檸，你知道的，我只愛你。
」
他每次心虛就會摸鼻子，可他又想到魏萊，馬上理直氣壯。
「我也只是權宜之計。
」
陳敘怕我不答應。
所以，先禮後兵。
他讓魏萊搬進來，讓魏萊改掉以我們紀念日為密碼的大門鎖，讓魏萊光明正大住進了我的家，然後，再以失憶為藉口，和我離婚。
我看著離婚協議書。
情緒反而詭異的平靜下來，也許是近日來突逢太多意外，遭受過多打擊，反而讓我覺得釋懷。
我曾以為。
陳敘會是爸媽以外，毫無保留也無條件寵愛我的人，是我自己親自挑選的家人。
沒想到。
我們之間緣分淺薄到，還沒有五年，就已經結束了。
陳敘見我沉默，以為我不願意，還要說什麼，我突然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鋼筆，我看著這支筆，是我今年送他的生日禮物，上面還刻著陳敘的名字。
如今。
「我答應。
」
我簽下自己名字，抬眼看向陳敘，陳敘反而猶疑不定，他看著我。
「你…..」
「檸檸，」陳敘艱難問出，「你要不要再看一下協議？」
我不願再多待一秒，直接起身，陳敘抓著我的手腕，再三保證，「我們只是假離婚。
」
「檸檸。
」
他至今都認定，我在賭氣。
「等萊萊好了以後，我抓她親自和你賠罪。
」
他看著我，「檸檸，我唯一愛的人是你。
」
「還有。
」
他落下最後一句，「城郊那套房子，萊萊還不知道，你先去住，等我解決了萊萊，就去看你好不好？」
他目光下移，落在我小腹上，神情突然變得溫柔。
「我們還有孩子，還有很長的明天。
」
我看著我的小腹，我也曾很期待，等肚子隆起，感受孩子胎動，感受孩子和我共存於一體，我將成為孩子最親近的人。
可再也沒有了。
沒有孩子。
也沒有，我和陳敘的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