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體質虛弱,手術後的這一摔,讓我算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拖著還未痊癒的身體回到家時,卻意外發現他和宋妍妍都在。
餐桌上擺了滿滿幾盤菜,是我和顧靳懷結婚三年從未有過的待遇。
看到我的那一刻,兩個人都愣了愣。
顧靳懷停住給宋妍妍夾菜的手,下意識解釋:
“妍妍才剛出院,需要人照顧。”
我忽然很想哭。
宋妍妍感冒發燒需要人照顧,而他懷胎三月的妻子術後就不需要人照顧嗎?
心臟處的鈍痛變成了尖銳的一柄刀翻攪,疼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我呼吸一窒,強壓下情緒。
“好,我回屋休息。”
換作以前,我確實是會歇斯底里地同他吵架,不依不饒地讓顧靳懷解釋清楚,甚至把宋妍妍趕出去。
可這樣只會愈發顯得我蠻橫霸道,襯托宋妍妍的乖巧可憐。
一顆心被他刺得千瘡百孔,卻也換不來一分疼惜。
我這才反應過來,為這樣的人耗費自己的心氣,著實不值得。
我坐在床上,拭去臉頰涼透了的淚水。
顧靳懷卻輕手輕腳地進來,緩緩從背後抱住我。
他變花樣一般從手裡垂下一條項鍊,另一隻手在我早就空蕩蕩的小腹處撫摸。
“阿雯,你何苦和妍妍置氣呢。
你明明知道,她是我接手了這麼多年的患者,年齡又小,於公於私,我照顧她一些,都是應該的。”
“這是你說過喜歡的項鍊,我給你買來了。
你現在懷孕三個月了,很快我們就要有孩子了,一家三口的生活,都不知道要有多幸福。”
我冷哼一聲,從他的懷中退出來。
項鍊被我打掉,我忍不住出聲諷刺:
“顧靳懷,你陪宋妍妍在寺廟祈福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我懷著孕?我做手術的時候大出血,身邊連個陪著的人都沒有。”
“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我的老公,還是她宋妍妍的愛人啊?”
顧靳懷臉色一變,卻被門外東西的碎裂聲,和宋妍妍的一聲驚呼打斷。
他飛快地奪門而出,門狠狠地甩在我的手臂。
白皙的皮膚霎時見了紅,而我忍著痛意,隨他一同出門查看。
在目光觸及到地板上陶瓷碎片的那一刻,我頓時瞳孔驟縮。
我深吸了一口氣,衝過去一巴掌扇在宋妍妍臉上。
“誰讓你亂動我們家的東西的!”
我第一次聽見自己如此歇斯底里的聲音。
宋妍妍被嚇了一跳,紅腫著躲進顧靳懷的懷中。
而顧靳懷更是憐香惜玉,把她上下打量個遍。
確認碎片沒有傷到她後,他才轉過身訓斥我。
“林挽雯,你做什麼?一個擺件而已,你突然發什麼瘋!”
驟然間,胸口一陣奇異的尖銳疼痛。
他的話語如同利刃,刀刀都一筆一劃地刻在我的心上。
“顧靳懷,這是我爸的遺物,這是他留給我最後的東西!”
我不管不顧地去抓宋妍妍的衣服,而她則不停地用哽咽的聲音求饒。
“雯雯姐,對不起,求你原諒我吧。”
平時那些小手段就算了,可她竟然故意推倒我放在展示櫃最裡面的花瓶。
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宋妍妍的那一刻,顧靳懷卻像殺紅眼的獅子,用力把我推翻在地。
“林挽雯,你夠了!”
我脫力,正好倒在遍地碎片之間,渾身無處倖免。
而顧靳懷只是攬著宋妍妍往外走,再也沒有看過我一眼。
昏倒前,我只看見兩個人緊緊相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