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我還未消化,沈雲舟身側又走出來一人。
那是我數十載未見的未婚夫谷雲澤。
我又驚又喜,見他手上提著一件粉紅的襖子,以為是為我帶的。
雖然我並不喜亮色,但既然是他帶來的,我便不好再挑什麼。
只是還未開口說什麼,寒潭的入口處便又傳來動靜。
那件粉色的襖子,下一秒便披在了來的人身上。
“這寒潭苦寒,你又體弱,不披一件衣服怎行。”
原是我的未婚夫來和我退婚了。
我臉上的驚喜還未來得及收回去,一紙燙金的退婚書就飄到了我面前。
“滴血吧,我們也算是好聚好散。”
他嫌惡地看了我一眼,甚至不願上前一步。
那滴自他指尖流出的血,便飄飄蕩蕩地飛到了退婚書上。
“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寒潭實在是太過空曠,所以儘管只是氣聲,還是傳到了谷雲澤的耳朵中。
“為什麼?黎舒禾你說是為什麼?”
“當年我們都親眼所見你被魔氣侵蝕。”
“甚至傷重到需要閉關數十載,像你現在這樣,怎配再嫁給我?”
“只有像聽晚這樣,擁有能和魔氣抗衡能力的人,才配和我在一起。”
當初谷雲澤與我說的海誓山盟猶在耳邊。
他說:
“他們都因你強大而敬你畏你,可我只愛重你。”
他說: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最愛的舒禾。”
可現在他卻說,我不配嫁給他。
倒也的確是不配了。
他這樣朝秦暮楚、捧高踩低的人,不配繼續和我在一起。
雖然我的功力大不如前,但掀飛一個普通的修仙者還是綽綽有餘。
輕輕勾了勾手指,狂風漫卷,寒潭結著冰碴的水直直衝向口出狂言的谷雲澤。
我出手突然,他們誰都沒反應過來。
特別是谷雲澤和躲在他身後的虞聽晚。
差點淋成了落湯雞。
潭水凝成的冰錐刺向他的面門。
在緊挨著他睫毛的位置停住,不再往前。
回過神的沈雲舟凝眉,揮手打掉那些冰錐。
谷雲澤驚疑不定,似乎是想不到,他認為的廢人,居然動動手指就能叫他毫無抵抗之力。
數十年前魔界來犯,我為了保護宗門隻身犯險。
最後身受重傷。
這一點谷雲澤所言非虛。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場重傷也正是為我提供了破境的機遇。
我急忙尋了一個無人的地界修煉。
就在前不久,我終於要突破困擾我多年的瓶頸期飛昇化神。
沒想到歷劫的天雷不知怎麼的,少了一道。
大概是被急功近利的人引了去。
就這樣,我的境界尷尬地卡在那裡。
非但上不上去,還壓制了我大半的靈力。
所以只能出關尋找新的機遇。
可不想這些年,他們居然是這麼想我的。
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深陷泥潭無法自救的落魄者。
我催動靈力絞了眉間一滴血落在退婚書上。
“眉間血落,誓言即成永不可逆轉。”
“黎舒禾你真是夠絕情的。”
谷雲澤話雖如此說,可卻是一邊收著退婚書一邊笑。
他巴不得我趕緊離他遠遠的,免得擋了他另攀高枝的路。
只是他這另攀的高枝
自從虞聽晚進來後,就一直窩囊地躲在谷雲澤身後。
想來是那天被我身上的荊棘草,和拔掉草後噴出來的血給嚇壞了。
這樣一個懦弱無能的小兔子,真能成為他們口中的下一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