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撞。
女孩面上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即又鎮定下來。
她向上勾了勾唇角,笑靨如常。
“霄姐不是去國外演出明天才回來嗎?”
我順著她的視線,我握著小提琴盒的左手,因為緊張,指節都泛著青色。
我將琴放在地上,甩手,“吃不慣白人飯,改了機票。”
視線又轉了一圈,最終落在她的內褲上。
“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提前來我家,穿這麼清涼給我接風。”
我刻意咬重“我家”和“清涼”,惹得她面上一訕。
臥室門突然被推開,藍紹握著一疊紙走出來。
我朝女孩的方向點點下巴,示意他解釋。
藍紹卻靠在門框上,目光在對方裸露皮膚上停了許久,才堪堪道:
“你徒弟借個浴室而已。”
拙劣的謊言。
我沒拆穿,眯眼盯著他。
靜默的空氣中,只能聽見牆上鐘錶的滴答聲。
女孩畢竟年輕,在死一般的寂靜中,終於是忍不住,顫著音輕聲辯解。
“霄姐你別誤會,我來找藍哥拿曲譜,路上下了暴雨,藍哥就叫我進來洗個澡。”
“我叫你開口了嗎?”
我掃過去一個眼刀,女孩立馬噤了聲。
卻惹得藍紹有些不高興。
他皺著眉走到我面前,剛好擋住了女孩。
“路霄,忍忍你的脾氣。”
說著將手上的紙甩給了我,上面赫然是勃拉姆斯的《第三交響曲》。
“沈雨來拿譜子,被淋溼了,我叫她洗個澡,有問題嗎?”
我勾了勾唇,用手指勾起內褲,丟到沈雨身上。
女孩瞬間訕紅了臉,微低著頭盯著地上的內褲,死死咬著下唇。
“當然沒問題,但是有教養的人可不會亂放貼身衣物。”
這個動作攻擊性實在太強,讓一向冷靜自持的藍紹都眯了眯眸子。
眼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沈雨急的快哭了。
她越過藍紹,抓著我的胳膊,輕聲叫我師傅。
神色可憐,眼裡漫著一層水霧,滿是乞求。
藍紹一把將她扯到身後,眼神冷冽,陌生的讓我呼吸一滯。
“瘋夠了沒?”
“她是你徒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態度。”
“你有脾氣出去發,別衝著沈雨。”
我愣住了。
藍紹以前明明很討厭沈雨的。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兩人關係這麼近的呢。
第一次見沈雨,是在恩師的學才班裡。
那時的她,才不過二十歲。
獨自一人,坐在教室的角落,安靜的練著琴。
我站在門口,指了指她,問恩師。
“老李,你這都下課了,那個女孩還不走?”
恩師探頭望了一眼,搖著頭說:
“她呀,她每次都這樣,多練一會兒讓我給她指導指導。”
“技巧不好,只能笨鳥先飛了。”
我聽著女孩拉琴,一首《斯卡布羅集市》被她拉錯了幾個音。
“技巧是要加強,不過她情感挺不錯的,這對演奏者來說很重要。”
恩師聽了我的評價,一臉鄙夷。
我笑笑不說話,知道恩師在想什麼。
畢竟我而二十歲時,已經入選了市樂團的第一小提琴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