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咱們撿回來的沒錯，但這些年為了治她的腿，咱們花了多少心血和錢？她受的苦你都看不見嗎？你現在說這些話，讓她怎麼受得了？”
“姐姐，”妹妹抬起頭，眼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嘴角卻還帶著一絲柔弱的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只怪我這雙腿拖累了爸媽，也讓你心煩了”
說著，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膝蓋，眼神悲慼得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如果我能站起來就好了那樣，爸媽也不用再為我操心，姐姐也不會討厭我了”
“你！”我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胸口的怒火幾乎要炸開，“你別裝了！你要是再裝，我——”
“你什麼你！”爸爸忽然站起來，指著我吼道，“你今天是怎麼回事？非要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才甘心嗎？都除夕了，能不能別折騰了！”
“是啊，”媽媽跟著說道，“你妹妹都這樣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咱們回家一家人團團圓圓不好嗎？”
我愣住了，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妹妹低著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手緊緊抓著輪椅的扶手，似乎在努力忍住什麼。
可只有我注意到，她低垂的嘴角正微微上揚，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狽。
“爸，媽”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近乎懇求的說道“我們別走了好嗎？就待在服務區裡，至少今天晚上別走了，好不好？”
“你說不走就不走？”爸爸皺著眉頭，“為什麼？你這孩子，今天是除夕啊！你知不知道路上耽擱這麼久，回家包餃子都趕不上了？”
“是啊，”媽媽也有些不耐煩，“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別再添亂了行不行？”
“可是——”我剛想開口，妹妹卻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打斷了我的話。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過年了？”她的聲音很輕，彷彿帶著幾分憂慮，“可是過年多好啊，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姐姐要是不高興，我們可以回家以後不包餃子了，或者你想幹什麼都行，爸媽一定會陪你的。”
隨即，媽媽看向我，眼神里已經有了幾分責備：“你看看人家小柔，心裡都想著你。
你怎麼就不能懂事一點？”
“我”我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胸口的鬱氣像是找不到出口，幾乎要讓我窒息。
“行了，別鬧了。”
爸爸擺擺手，語氣已經帶著不耐，“趕緊上車，別浪費時間。”
我站在原地，手腳冰冷，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看著爸媽把妹妹推上車，我像是一根定在原地的釘子，心裡充滿了憤怒不甘，還有深深的無助。
最終，我只能咬著牙，拖著沉重的步伐重新上了車。
車子重新駛上高速，我坐在後座，看著妹妹靠在椅背上，笑容依舊甜美，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後座的我瞪著窗外飛馳而過的燈光，腦袋嗡嗡作響，心臟像揣著一隻亂跳的小鹿。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還有15分鐘，就要到了！
“爸，小心點！”我猛地湊上前，語氣急促，“這路段車流大，你稍微開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