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從眼角溢出。
是啊，我很瞭解他。
但也是因為太瞭解他了，所以才清楚地明白他心口不一時會不由自主的撥弄衣領。
我深呼吸著，抖著聲音問他：
“那我問你，我們結婚到底領不領證？”
宋亦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問這麼一句。
“會…會啊！當然會！”
我的心顫了下，他的語氣分明透著不確信！
“那婚房呢？我和你一起還貸，婚房會寫我名嗎？”
“會的，等貸款還完我立馬就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你信我妙妙。”
我苦笑。
“那財產和遺產呢？我和肚子裡的孩子以後有份嗎？還有債務呢？你欠的債我需要幫你還，那我欠的呢？你也會幫我還，還是說我自己還？”
宋亦眼神閃躲，似乎終於意識到協議上的內容有多離譜。
“你現在懷著孕以後生了孩子也是天天在家帶孩子，又不要出去上班賺錢能要用什麼錢？又怎麼會要去借錢借貸呢？我就不一樣了，你生完孩子之後肯定三五年內都不能上班，我一個人要頂著全家的生活，還要頂著我們兩個的房貸，總有支撐不住需要去借錢借貸的時候……再說遺產這事，這不是還早著呢嘛，我也才二十四歲，還不到那時候呢！”
我怔了一下，有些無法相信自己聽見的話。
在懷孩子前，我們也曾憧憬過未來結婚的樣子。
我不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但也強調過自己決不能因為婚姻和孩子就放棄自己的前途。
當時宋亦連連支持，甚至口口聲聲說我只負責生賀產後恢復，至於帶孩子的事自有他媽和月嫂不需要我過多擔心。
沒想到真到了這一步，他的態度和想法卻和從前判若兩人。
“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
我咬著唇，心裡一揪一揪的痛。
宋亦一愣，顯然不知道我說的是哪一點，但掰扯了這麼久他也沒了最初的耐心。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都是想象，現在是現實，我們不能永遠活在想象裡不是？”
“誒讓你去拍你就去拍，這麼磨嘰幹嘛？你還怕我會算計你不成？”
他故作惱怒。
“我發現你以前挺聽話挺好說話一人，怎麼懷個孕了變得又蠢又難溝通了呢？”
我冷笑。
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拂開了他的手。
“我不會拍的。”
“不管怎樣，這份協議我都不會籤的，太荒謬了。”
宋亦倏地皺起眉，臉都垮了下去。
“你說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盯著他，一字一頓。
“我說，我不會籤！”
“你！”
宋亦突然身體前傾，一隻手高高抬起。
我嚇了一跳，本能的扶著肚子往後退，劇烈的恐慌和不安讓我雙腿發軟。
客廳突然的大笑打斷了宋亦即將落下的手掌。
他抿著唇，強迫自己收回手，連說了三個好。
穩下心神，一個強烈的想法在我腦袋不斷叫囂。
我從沒有想過那樣一個溫和好脾氣的人會在意見不合時有家暴的傾向！
“我不要跟你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