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孩子身上的包被墊在沙發上,又抱著孩子躺在包被上,慢慢的移動他,最後把胳膊輕輕抽出來。
孩子沒醒!
我慶幸的比了個耶,又拿起電話,我媽已經在電話另一邊咆哮,
「你磨蹭什麼呢?你怎麼和小時候去上學一模一樣,磨磨蹭蹭,我當時就看透你了,你沒大出息。
」
我沒有說話。
因為對於這樣的辱罵,我已經習慣了。
七歲時第一次正式考試,我信心滿滿,說自己檢查了三遍都沒錯。
成績出來後,我還是錯了一道選擇題。
我媽當著我面,帶著譏笑的語氣在每個親戚面前都說了一遍,
「她還跟我說她檢查過,沒錯呢,真是自不量力。
」
十七歲時高考選志願,我被不喜歡的專業錄取了,小心翼翼的和她商量能否重讀。
她不屑的看著我,「就你?你考成這樣,以為重讀就有用?我看透你了,死了也是臭塊地的玩意兒。
」
從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她的語言暴力下,但又在她透露出一點點母愛的時候選擇相信她。
我轉身走進她的房間,從床底下拿出來一個小方盒子。
打開盒子看到一個密封袋,裡面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媽,我拿到了,這個是什麼啊?」
「拿到就好,你現在打車送過來,愛心寵物醫院。
」
「圓圓的病,醫生說要化驗一下糞便。
這小臭寶今天說什麼也不拉,幸虧他前一天的臭臭我還留著呢。
」
我媽說的眉飛色舞,我乾嘔一聲,嫌棄的把密封袋放了回去。
可是怎麼送過去呢,我帶著孩子走不開,只能拜託鄰居張阿姨。
打開門,正碰到張阿姨晨練回來,她一口答應。
她回來以後,看我面如土色,又給我煮了碗麵,幫我看了一會兒孩子。
我感激的握住張阿姨的手,我媽不在,孩子時時刻刻需要人抱著,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我拿起筷子,把熱騰騰的麵條夾進嘴裡,已經餓的沒知覺的胃才舒服一點。
一邊吃著面,眼淚一邊掉進碗裡。
正巧我媽帶著圓圓回來了,我連忙擦了擦眼淚,湊上去問,
「媽,回來了,圓圓沒事吧。
」
我媽沉著臉,
「醫生說了,圓圓是因為你們才病的。
」
「你和小寶搬進來以後,我帶小寶時間太長了,圓圓吃醋,導致的心臟病。
」
「我想過了,你和小寶搬出去吧,心臟病很嚴重,我不能讓圓圓冒險。
」
我不敢置信的呆愣在原地。
我媽又補充了一句,「畢竟那是你兒子,你照顧他理所應當,我沒有那個義務。
」
我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上頭頂,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許久,我啞著嗓子問她,
「今天是大年初一,你真的要拋棄你的女兒和外孫嗎?」
隔壁張阿姨從我房間裡出來,疑惑的看著我們倆。
我媽看到有外人在,立馬切換了一副面孔。
「哎呦,她張阿姨在呢。
你看看,讓人看笑話了不是。
」
「周小婷,愣著幹嘛,還不給張阿姨倒點水。
」
「今天我們圓圓還多虧了他張阿姨在,要不真是指望不上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