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狽地擦著手上的汙漬,低聲跟聞遙道謝:“謝謝。”
她的笑容張揚明媚,像無盡黑暗中的一束光。
這束光溫暖我的同時,讓我的自卑無處遁形。
我最終,還是沒有敲響包廂的門,而是直接將手中價值百萬的高奢定製扔進了垃圾桶。
我以為我會像十八歲那樣,因為聞遙的一句討厭的話就三天三夜吃不下飯。
但路過我最愛的那家羊肉館子,聞到空氣中濃郁的肉香味時,我卻胃口大開地停下了腳步。
我以為我會像二十五歲那樣,因為第一次求婚卻被聞遙拒絕而淚流滿面。
可坐在車上,我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心中卻一片平靜。
十八歲那年,聞家因為破產被人報復,聞遙被人綁架。
刀尖幾乎快要劃上她的臉龐時,千鈞一髮之際,是我赤手奪下白刃。
那天生死之際,我讓聞遙快跑。
可聞遙哭花了臉,用盡全力把渾身是血的我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說著寧願去死,也不會拋下我。
生離死別都過來了。
怎麼就走到現在這一步了呢。
恍恍惚惚中,我回到了大學城那邊的房子。
站在客廳,我將這間不足六十平的地方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這套房,是聞遙名下無數房產中最狹窄的一套。
是大四那年我脫離賀家,自主創業,從無到有賺來的,付了首付給聞遙買的。
聞遙家裡沒錢,從小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
人人都道我是北城少爺,說聞遙這種隨處可見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
卻無人知曉,在我最陰鬱的青春期,是她渡給我一束光。
她以為自己手段高明,把我玩得神魂顛倒。
可她從未想過,我是真的愛她。
十八歲那年,我拖著行李離開家族企業,身後是母親的斥責:
“你如果真為了那個女人跟我決裂,那你再也別回來了。”
我走得乾脆利落:“我才不會再回到這裡,我自己有家!”
那時,我偏執地將這六十平的房子稱作是家。
可如今,家沒了。
聞遙今晚要跟肖現參加劇組殺青宴,我以為她不會回別墅了。
卻沒想到她早已在家等我,還特意買了蛋糕。
光束落在聞遙滿身,襯得她神情特別溫婉。
眸中含星,幾抹曇花般的笑意乍現在她唇角,又很快不見。
“這麼開心,是有什麼好消息嗎?”我心知肚明,但還是忍不住去問。
今天發佈會,雖然聞遙一再要求各家媒體保密,可她和肖現官宣的新聞還是登上了微博熱搜。
聞遙有些尷尬地點點頭,試探道:“你看今天的新聞了嗎?”
我彎彎唇,表示恭賀:“恭喜你啊,又登上熱搜第一,這下你們劇組熱點有了。”
聞遙猶豫下措辭,對我解釋道:“你知道的,這部劇需要宣傳,我得和他炒作。”
“不過你放心,我記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看,我特意給你買的蛋糕。”
聞遙把蛋糕送到我面前,厚重的奶油上鋪滿了一層層芒果果粒。
真好,是我會過敏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