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大郎看向我。
他冷冷道:
「何翠兒,我不是青竹,我叫裴慶毅。
」
我叫何翠兒,是江城外何家村的屠戶女兒。
阿孃病逝,和我阿爹相依為命。
阿爹是遠近聞名的屠戶,活兒好人也老實,十里八村殺豬都喜歡請他去。
我跟著阿爹一起,阿爹殺豬,我收拾豬下水。
遇到喜事的鄉親,還能再送我們點豬骨頭;
遇到胡攪蠻纏的阿婆們,這時候我也能舌戰四方。
沒活兒的時候,我就在家收拾做飯,不論是沒人要的豬下水還是肉少的骨頭,我都能做的香噴噴的。
小日子單調,最大的煩惱就是找個願意入贅屠戶家的郎君。
直到遇到裴家大郎。
那天我先提溜著豬下水往回走,抄了小路,路過大一片林子。
遇到滿身是血,人也昏迷不醒的裴家大郎。
以我和阿爹殺豬這麼多年的經驗看,沒碰到要害,能活。
衣服雖然被樹枝颳得破破爛爛,但一眼能看出是綢緞。
救活了,可以換一頭豬。
人雖然救醒了,但腿折了,腦子還失憶了。
人已經就回來了,也沒有趕走的說法。
阿爹嫌棄我撿了個廢物,讓我自己殺豬賺錢,順便也給自己看看腦子。
我都在殺豬這行小有名氣了,而他也沒人來尋。
他給自己起名叫“青竹”,死活纏著和我們一起生活。
裴家大郎,當年還是青竹,能下床溜達就能聽到村婦的議論。
「翠兒這丫頭,不會真的撿到這小夥兒入贅她家的吧?」
「那可不咋地!待老何不行了,這殺豬刀絕對不會留給一個嫁出去的女娃兒……」
「這小夥兒長得忒精神,不會被翠兒拿刀綁來的吧!」
看到青竹迷茫羞澀眼神,和我對視後,羞的耳朵都紅了,我不得不大聲喊道:
「入贅人選未定!各位大嬸介紹合適的,我送上一套豬下水!」
我對著青竹說道:
「你呢,我救你回來時看你穿的綾羅綢緞,本身應該有錢。
「等你養好傷找到家人時,怎麼也要送我兩頭豬感謝吧?」
就這樣,青竹養傷尋人在我家住下來了。
直到阿爹雪天去隔壁村殺豬回來,栽了跟頭起不來床後。
叔伯帶來堂哥們,逼阿爹選一個人來照顧他,選好後堂哥也就過繼我家。
我不同意。
叔伯堂哥們說我總以入贅拖延過繼這件事,一點也不心疼老父親被女人照顧不便的現實來打壓我。
被逼的無法時,我起身打算回屋拿了殺豬刀撒潑打滾拖延時,青竹站了出來,說同意入贅我家。
他對我說,這麼久也沒人找他,他找不到家人了。
我和阿爹就是他的家人。
婚後,青竹對我很好。
雖然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但我出去殺豬時總是替我提著我的殺豬刀。
青竹臉好看,還會說。
不論在誰家殺豬,走時都會被多送兩斤肉。
他還識字,懂得多。
帶我一起去城裡找活兒幹。
去大戶人家幫廚,一天的工錢夠我殺半月豬賺的了。
有了錢,給阿爹找了城裡大夫,阿爹恢復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