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咖啡廳，我看到姜眠給徐野喂蛋撻。
徐野的目光瞥到了我，眼中露出挑釁的笑，“阿隨，你看看眠眠，她非要餵我吃。”
“本來我是打算去找你的，但我想想，阿嫿都懷孕了，行動不便，所以就叫你跑一趟了。”
“呀，真是對不起，我忘了你不能生育，可能體會不了要做爸爸的那種忐忑心情”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生氣、甚至和他打起來。
但現在，我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我看向了姜眠，淡然問，“什麼事？”
姜眠餵了徐野最後一口蛋撻，輕拭他的嘴角，眼中滿是寵溺。
隨後看我的眼神，卻是冷漠，“司年，我們離婚吧。”
“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身為孩子的母親，我不能讓以後的他被你欺負，畢竟你不是他的親生父母，算了，跟你說這個，你也不懂。”
她冷笑：“反正你也不能讓女人懷孕”
話才說一半，好像有什麼東西進了姜眠的腦子，讓她猛地捂著額頭，嘶了一聲，表情痛苦。
晃了晃腦袋，她才滿臉疑惑得呢喃，“不能讓女人懷孕？？我為什麼會這麼說？”
看著她的反應，我大概猜到了。
17歲的姜眠替我擋刀後，我的身體完好如初，恢復了生育能力，這段記憶也出現在了30歲的姜眠的腦袋裡。
但很快，她的神色便不再思索。
而是抬起頭，依舊用著那陌生且冰冷的目光看著我。
“司年，我覺得你任何方面都不如阿野，所以我們離婚吧。”
聽著她的再次強調。
捧著熱咖啡的手，輕輕摩挲著滾熱的杯子，但我的心裡卻是一片冰冷。
你看，要離開的人，從來都不會因為一個理由而離開。
沒了一個，她永遠還能有下一個。
“好，離婚，不過有一個條件。”
我將日記本推到她面前，垂眸低聲，“你要親自在上面寫下，姜眠不愛司年。”
姜眠看了看日記本，又抬眼看我，目光驚訝詫異，又滿是好奇和嘲諷。
“所以，你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挽留我？”
“司年，你看愛情劇看傻了吧？誰年輕的時候沒有說過一些甜言蜜語，山盟海誓。
那都是我當初一時激憤胡言亂語，說來騙你的，你竟然當真？搞笑啊你。”
嘴角牽起一抹自嘲，我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日記本，“既然如此，那就寫吧。”
姜眠愣了一下。
遲疑片刻，她提筆一揮而就，寫下了那八個字——姜眠不愛司年。
寫完後，姜眠滿臉絕情說，“如果你還不死心，我就再寫兩遍。”
沒等我說話，她又當著我的面寫了兩遍，乾淨利落。
我看向日記本，上面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我知道，那頭必然是能看見的。
拿起筆，我在她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上痛快得簽下了名字。
站起身我正想離開，卻被徐野叫住，“司年，你等等，我有話想跟你說。”
隨後她便讓姜眠去買點東西吃，說是他餓了。
姜眠溫柔點頭，然後眼神警告得看我一眼，起身離開了。
徐野突然把我的日記本搶了過去，翻看起來，嘴角帶著戲謔，“這是眠眠的日記本嗎？聽說以前她老是在上面說喜歡你，可惜啊”
“她以前再喜歡你又怎麼樣，如果她真的能一直愛你，那我的存在又算什麼呢？
“你知道她有多迷戀我嗎，每一年你的生日，你們的結婚紀念日，她陪你睡後都來陪我。
“她的要求非常多，我們每次都要用完好幾盒，第二天她的腿都是軟的，我們在她的邁巴赫，她的總裁辦公室，甚至你們的婚房裡，都留過痕跡。”
我氣得抬手。
可下一秒，徐野就躺在了地上，發出了慘烈的尖叫。
聲音太大，姜眠聞聲慌忙跑來，一看到徐野可憐兮兮的模樣，滿是焦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徐野做作得擠出一滴眼淚，“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愛你，才從他身邊搶走了你，他打我，我也理解。”
“眠眠，答應我，你千萬別生他的氣。”
姜眠猛地瞪我，雙眸充血。
我剛要解釋，她突然起身用力掐住我的脖子，目眥欲裂，“早知道你是小肚雞腸的男人，當初我就不該替你擋刀，就該讓你去死！”
我聽了苦澀一笑。
看吧姜眠，即便我跟你說了，以後你動不動就會拿這些事情傷害我，但你仍然死性不改。
“姜眠，你這副嘴臉真讓人感到噁心。”
手裡的日記本掉落在她面前。
30歲的姜眠撿起來，眼神厭惡衝我喊。
“你以為拿這麼個破爛玩意，就能留住我？”
“我每次看到這上面的字，就會想起自己愛過你，就會感到反胃和恥辱。”
“把它還給我！”
姜眠躲開我的手，抓住日記本猛地一扯。
“你要是吧？”
聽著我的華，下一秒，她當著我的面把日記本撕得粉碎，隨手一揚，“那我就給你！”
我蹲坐在地上，抬頭看見粉碎的日記本如雪花一樣飄飄灑灑。
我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結束了。
這下真的，一切都結束了。
見我在那裡笑，姜眠額上青筋暴起，徹底爆發，“綿綿險些被你害得流產，你竟然還笑得出來，賤人！”
她血紅的雙眸中殺意驟起，抄起盤子裡切牛排的刀，猛地朝我捅來。
可想象中的疼痛遲遲未到。
一滴，兩滴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我臉上，還伴隨一股血腥味。
我睜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刀竟然被一隻手給死死抓住了。
順著那隻手看去，我看到了17歲姜眠出現在了我的身前
腹部纏滿紗布的她紅透了眼睛，用著憤怒，詫異，到不可置信，最終到絕望的眼神看著30歲的姜眠。
她右手緊緊抓住鋒利的刀刃。
鮮血順著她的手掌滴落到了我的眼睛裡，暈開成一朵燦爛的罌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