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洲見狀鬆了口氣:“阿箏,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的。”
“以後你就在府裡安心住下,柔嘉雖然脾氣大了點,但心地善良,斷不會為難你。”
心地善良,只是脾氣大了點?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誰不知道,柔嘉公主乃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六公主,自小囂張跋扈,從不把人命放在眼裡,動不動杖殺宮人。
在他眼裡卻只是脾氣大了點。
我與他自小相識,竟不知他眼盲心瞎至此。
阿沅的死,帶走了我最後一絲精氣。
我只想盡快脫離這糟透了的世界。
他們卻仍不肯放過我。
第二日,柔嘉命人叫我去用膳。
燕南洲也在。
見我露面,柔嘉一反常態的過來拉我:“姐姐,這兩年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柔嘉還不知要在那個吃人的地方受多少苦。”
“這杯茶是我敬你的。”
說著她接過嬤嬤手裡的茶,遞到我面前。
傀儡守則第一條就是服從。
她剛要接過。
柔嘉手上一鬆,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到我手上。
柔嘉卻“呀”的一聲。
燕南洲忙起身拉過她,她手背上起了幾個小紅點:“怎麼這麼不小心。”
柔嘉癟著嘴,眼眶微紅:“姐姐不肯喝我的茶,是不是還在怪我。”
“柔嘉自知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往後柔嘉願當牛做馬,報答姐姐的恩情。”
燕南洲一聽,心疼的抱住她:“胡說什麼?她是大尉子民,為大尉分憂本就是她的職責。”
當年燕南洲便試圖用這個理由說服我。
我不同意。
我是大尉子民,她還是大尉公主,受萬民供養,憑什麼讓我替她去送死。
於是燕南洲便拿我弟弟和全府人的性命相逼,讓我妥協。
燕南洲捧著柔嘉的手,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手已經腫起來了。
他抱著柔嘉,回頭瞪了我一眼。
“原以為去了北韁兩年,回來能懂點事,沒想到還是這般是非不分,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回來。”
我的心彷彿被針紮了一下,微微一痛。
柔嘉窩在他懷中,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彷彿打了場勝戰。
我不由一陣好笑。
我知道她是怕我回來之後,燕南洲因為愧疚偏向我,想讓他儘快厭棄我,才使這些下作手段。
我只能說她多慮了。
先不說我已是一具傀儡,再者她不會以為,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之後,我對他還會有情吧?
早在他把我送去和親那一刻,我就已經對他死了心。
我是已故大將軍阮楓之女,燕南洲是鎮遠侯府世子。
他比我年長兩歲,自小被侯爺丟入軍營歷練。
我和他一起長大,就連我的武藝騎射都是他教的。
那段日子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他帶我騎馬打獵,給我抓兔子,帶我去吃這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我生病,他守在床前親自餵我喝藥,給我買蜜餞。
後來爹爹上戰場,他答應會好好照顧我。
爹爹戰死後,他如約護著我和弟弟,將欺負我們的人通通打了回去。
直到一次,他出門踏青救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