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嶺轉頭迎上他的目光,心被緊緊揪住。
還好,李丹只是隨口一問,掀眉深深看著他:“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娶我?”
原來她沒有翻開細看。
他的神經放鬆下來,問她:“我放在抽屜裡的五百塊錢呢?”
李丹語氣不甚在意:“國安哥想去鎮上做點小買賣自食其力,他一個人沒有什麼本錢,不容易,我就都拿給他了。”
彷彿從脊背深處升起一股冰涼,秦冬嶺渾身冷下來。
“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存了快三年的錢?”
李丹擰眉,冷臉開口:“你從前不是這麼斤斤計較的人,為什麼每次總喜歡針對國安呢?他要錢就先拿去用,大不了我以後還你。”
秦冬嶺嗓音極沉:“那些錢是我原本準備跟你結婚用的。”
李丹眼底愣了下。
什麼叫,原本?
她腦海中飛快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線索,卻沒來得及抓住。
李丹注意到他的難看神色,終究有一絲不忍,上前哄他:
“冬嶺,我知道你為了跟我結婚花費了不少心力,只是事有輕重緩急,我這個當妹妹的幫一把國安也是應該。”
“再說作為軍屬,結婚沒必要鋪張浪費,家裡炒幾個菜辦桌席而已,花不了幾個錢。”
秦冬嶺抬眸,定定看著她。
原來對她來說,結婚就是辦桌席而已。
甚至都不比程國安過生日那天隆重,她起碼還送了他貴重手錶和新毛衣。
也對,對李丹來說,她嫁給他秦冬嶺只是為了報恩。
她都沒有真心喜歡過他,難道還指望她會跟曾經的他一樣對這場婚事做足了準備、滿心期盼憧憬?
這晚,李丹原本要陪他吃個飯,卻又被程國安喊走了。
門外,傳來兩人漸行漸遠的聲音。
“丹丹你明明答應過我,這一個月裡你完全屬於我的”
李丹寵溺哄著他:“不止這一個月,以後我也永遠是屬於國安哥一個人的。”
秦冬嶺的心底再激不起半分情緒,眼前只浮現從老婆婆家離開時,小娟那張乖巧懂事的臉。
他枯坐半宿,將結婚申請重新收進了行李包裡,從包裹最底下取出一條銀項鍊。
這是他從家裡帶過來的,稱得上彩禮的物件。
原本想著結婚那天送給李丹,也算有個儀式感。
現在用不上了,他決定拿去換錢,給小娟治眼睛,權當是了卻自己離開前的最後一樁心願。
這條項鍊工藝精巧,容易出手,沒過幾天就打聽到一個嫁姑娘的嬸子想買下來。
嬸子十分滿意:“這項鍊成色真好,結婚正合適戴!這是你結婚時用的吧?是家裡出了事?否則你應該也捨不得賣!”
秦冬嶺淡笑一聲,點點頭。
項鍊換完錢,事不宜遲,他直接給老婆婆家送去。
今天出門前,他已經收好了自己的行李。
李丹一早就出去慰問演出了,晚上不一定回來,而明天,秦冬嶺就要搭一個領導的便車趕去省城火車站了。
也不知道,離開之前是否還能有個當面告別說清楚的機會。
送完了錢,天色已晚,匆匆趕回軍區的小路上,秦冬嶺想著心事,眼前冷不丁冒出兩道身影。
程國安將他堵住,一臉難過:“妹夫,丹丹都做主把那錢給我了,你不想借可以直說,為什麼要把我的錢偷回去?”
秦冬嶺簡直被氣笑了,“你想汙衊我最好拿出證據。”
程國安收起那副故作可憐的神情,哼笑了聲:“沒有證據,我有證人啊。”
秦冬嶺認出來,程國安身邊站著的是和他搭夥做買賣的一個村裡的寡婦,一對三角眼一直毫不避諱地盯著自己身上看。
那女人開口:“國安,你不是掉了一百塊錢嗎?我看到了,就是這個男的拿的,他剛才還鬼鬼祟祟地揣了一沓子錢拿去給別人,指定就是偷來的!”
秦冬嶺看著眼前兩人,不想多生事端,他轉身就走。
程國安一個眼色,那女人把他攔下,手直接往他衣服裡探去!
“妹夫,你這麼急著跑是心虛了嗎?”
程國安笑了笑,眼底掠過怨毒的寒光:“那可是我做買賣的本錢呢,你要是不肯交出來,只能委屈下妹夫你被嫂子搜身了!”
秦冬嶺沒想到程國安會這麼無恥,連下三濫的東西都用上了,他剛剛要掙開,就被程國安一個帕子捂到嘴上,瞬間意識不清醒,渾身無力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