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婆婆決定宣佈一件大事。
“新年新氣象，辭舊迎新！我打算把咱這老房子裝修一下。”
大哥和小叔子紛紛表示贊成，婆婆得意的眯縫著眼睛卻不吭聲。
反而是忙活了一整天的我，剛坐下就被點了名。
“我決定，挑點好的給老二媳婦。”
我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剛想跟婆婆道謝。
她卻張口說道：“就是收你多少錢，我還沒想好。”
—
婆婆話音剛落。
我僵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婆婆笑著招呼我：
“瞧，這孩子高興傻了，還不趕快過來坐。”
除了老公以外，眾人笑作一團。
他們給我留的座位，是長桌的一角。
不僅夾不到菜，甚至我的面前還擺著高壓鍋。
老公沉默的夾著菜，我認命的端起高壓鍋。
“誒！別放地上，新買的！”
婆婆指揮著，我無奈又把鍋端到了廚房。
等我洗乾淨手回來，卻見桌子上的排骨都被吃乾淨了。
一塊都沒給我留。
從昨晚到家開始，婆婆就指使我做這做那。
她搬著板凳坐在廚房門口，嗑著瓜子監督我洗菜。
木桶裡放著冰涼的井水，婆婆卻要求我把菜葉子一根一根的洗乾淨。
老公是個耳根子軟的，本來想著來幫我，卻被他大哥一句話就叫走了。
我想著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雖然委屈，能忍也就忍下來了。
把菜一樣一樣的順好，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今天天還沒亮，婆婆就掀了我的被子。
我忍了又忍，倒底沒有發作。
可婆婆又開始不依不饒：
“哎呀，寧寧，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婆婆伸出短粗的手，指著屋子裡的櫥子。
“這櫥子，我就收你一千塊；東屋裡的床便宜點，收你九百；你看著鍋碗瓢盆的，我打包賣給你，五百塊。”
“媽，您別開玩笑了。”
我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喝了一口面前的果汁。
“我現在和你說話，你覺得很好笑？”
婆婆猛的拍了桌子，五歲的女兒嚇的哇哇大哭。
老公急忙安撫，婆婆的嘴唇無聲翕動了兩下。
我看的出，她罵的是賠錢貨。
“媽，您這是幹什麼。”
老公蹙了眉，卻被婆婆拿手指著。
“我是你媽，好不容易把你們養這麼大，我說話你們不當回事是吧！”
公公早些年就去世了，婆婆拉扯他們兄弟三個人不容易。
老公從不會忤逆他媽。
果然，這句話一出來，老公立刻閉了嘴。
“寧寧，你看這一屋子傢俱，我就收你一萬塊，媽不夠偏向你們嗎？”
一萬塊？她怎麼不去搶？
這屋子裡的傢俱少說也有三十幾年了。
那櫥子輕輕一碰就往下掉碎屑，床板子一股黴味。
這樣的破爛，就算白送給我，我都不會要。
“媽，不是我們不想要，是我們沒地放。”
大過年的，我儘可能的委婉一些。
其樂融融的，誰也不想撕破臉。
剛剛埋頭吃飯的小叔子，突然抬起頭：“我這有個房子，可以租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