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固執地拒絕,「給我小叔叔打電話。
」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男人嗓音一貫的溫柔,「阿鳶,出什麼事了嗎?」
「嶼琛,這件婚紗好不好看?」一道甜糯的嗓音從聽筒裡傳出來,我們同時愣住。
「阿鳶,我」
我匆忙中抹了把眼淚,要說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小叔叔,只是想問問你今晚吃什麼?」
婚紗好不好看?
他要瞞著我結婚了。
那我是什麼?他的情人還是他的侄女?
薄嶼琛還是知道了我受傷住院的消息,彼時我正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陸燼野在一旁削蘋果餵我。
毒舌地白我一眼,「活爹,要不是耽誤那十來分鐘,也不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
我摸摸鼻子訕訕一笑,任憑他教訓。
我和陸燼野算是一起長大,那時候薄嶼琛忙,我從孤兒院被撿回來一個人孤零零的,他人緣又好,便好心帶我玩。
後來還跟著我一起學習了芭蕾。
門忽然被推開。
薄嶼琛帶著渾身冷意推門而入,涼薄地掃了一眼陸燼野,又重新看向我,「受傷了怎麼不說?」
「你忙嘛,有燼野陪著我。
」
男人臉色更駭人,陰鷙的眼看向陸燼野,「滾出去。
」
陸燼野臉色也陰沉沉的,對我叮囑了一句「好好照顧自己」便關上門離開了。
薄嶼琛看起來醋意很重,把我從被子裡撈出來,警告似的眯眸,「離他遠點。
」
我嘴上「哦」了一聲。
就看見男人溫柔地輕吻上我腿上的石膏,動作溫柔地好像看待我如珍寶。
我的心臟如同泡在苦水裡,發著澀澀的疼。
他總是這樣,這十四年都是這樣,人們都說薄嶼琛愛我愛到了骨子裡。
我忽然看不清他了。
伸手纏繞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試探,「小叔叔,你愛我嗎?」
比回答來得更快的是他來勢洶洶的吻。
吻到舌根發麻時,我聽到他說「阿鳶,我愛你。
」
意到情濃時,他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你看,天意就是如此。
我推開他,指尖在他的紐扣上打轉,「小叔叔,你先去忙吧,等你忙回來我有個秘密跟你說。
」
薄嶼琛離開了。
我的腦海裡走馬觀花似的回憶起很多事。
我八歲那年父母雙亡,被好心的鄰居送到孤兒院,那年的冬天冷得滲骨。
我孤零零地站在孤兒院門口,聽著他們告訴我「鳶鳶,從今以後好好生活。
」
死亡。
我的爸媽離開了。
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離開就是再也見不到的意思。
彼時的薄嶼琛從豪車走下來,鋥亮的皮鞋在夜色發著光,他朝我伸出手,「要不要跟我回家?」
十八歲那年跟了薄嶼琛。
他如餓急了的猛獸,撫摸著我的後背安撫,「阿鳶害怕嗎?」
我咬著唇臉色漲的通紅,望著面前如神祇一般的男人,「小叔叔,我不害怕。
」
一切都順理成章。
他說,「阿鳶,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
他說,「阿鳶,我愛你。
」
我抽了抽鼻子,眼淚早已經在這短短幾天的時間流乾淨,平心氣和地處理著我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