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雪這才明白,沐子謙是在逼她低頭。
她抬頭看向裴依依,裴依依好像早就料到沐子謙會這麼說,一臉得意,挑釁地翻了個白眼。
林慕雪冷笑一聲:「我不會賠的,玉鐲是誰打碎的,自己心裡清楚。
我還有事,先走了。
」
沐子謙在後面氣急敗壞地喊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別後悔!」
林慕雪回到房間,給好友顧庭深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
「我已離開相府,明日便去投奔你。
」
不過片刻,好友顧庭深家的小廝便找了過來。
語氣中帶著驚喜:「少爺託我問句話,小姐說的可是真的?」
隨後又問:「那沐大人該如何?」
當初顧庭深與沐子謙同期入朝為官。
相比起白手起家的沐子謙,顧庭深有著更為顯赫的門第,也能給出更優渥的待遇。
顧家極其看重林慕雪的才學,許諾給她高位厚祿。
甚至在得知她與沐子謙的關係後,破例允她身兼兩職。
但為了沐子謙,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那年寒冬,她因得罪權貴,被人追殺至荒郊野外,幾乎凍死在雪地。
是沐子謙不顧自身安危將她救回,更是以自己的名聲擔保,為她洗清冤屈。
她感激至深,發誓此生必當以身相報。
從此拋卻過往,全身心輔佐沐子謙,助他一步步登上宰相之位。
日久生情,沐子謙向林慕雪許諾此生只愛她一人,兩人便私定了終生。
可如今看來,這些心意卻似乎不值一提。
林慕雪苦笑,這些年來,就算是報恩,也該還清了。
她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不必多慮,我自有主張。
」
與下人又說了幾句,約定好明日面談細節,林慕雪便駕馬回到自己的小院。
這處宅院雖是她親手置辦,但處處皆是與沐子謙的回憶,她已不願再住下去。
她先整理書案,卻在抽屜深處發現幾幅畫卷。
展開一看,畫中皆是沐子謙的模樣。
或凝神批閱奏章,或獨坐庭院賞月,或伏案疾書。
每一幅都栩栩如生,將那人神韻盡數勾勒。
這些都是她曾經為沐子謙所畫。
那時他也最愛她的丹青功夫,每一幅都珍而重之,裝裱成軸懸於書房。
可自從裴依依入府後,他便嫌棄這些畫作老氣,說不如讓裴依依用新法描摹。
那些畫作便被隨意丟棄,帶回這裡。
紙張已經泛黃,墨跡也漸漸褪色。
林慕雪冷笑一聲,將畫卷盡數投入銅盆,點燃一角。
火舌貪婪地吞噬著紙張,最終只剩一捧灰燼。
恰如他們之間的情意,在不知不覺間已被焚燒殆盡。
收拾完畢,她疲憊地靠在軟榻上,正欲寫信給顧庭深詢問住處,卻聽下人來報,說裴依依在府中宴席上獻舞。
那女子身姿輕盈,舞姿曼妙,沐子謙看得入了迷,竟親自為她打拍子。
席間賓客紛紛稱讚,說裴姑娘舞姿絕世,更有人打趣說宰相大人與裴姑娘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從前林慕雪也曾在府中獻舞,可沐子謙總說她舞姿太過剛硬,不夠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