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他的做派。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我掃了碼,還是隨口提醒了一句。
“這塊表有點邪,你小心點。”
他呵了一聲,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瞄了我一眼,“這世界上還能比窮鬼更邪的嗎?”
“我這人不怕邪,就怕窮。”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好心提醒他,還被他鄙視了,頓時也來了氣。
我倒要看看,他拿了這塊表之後還有沒有命花。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看見他朋友圈裡新買的寶馬。
【用一塊手錶換了一輛新車,帥嗎?】
配圖赫然是那張綠水鬼的圖片!
我忍不住紅了眼,去私聊他。
“你把表賣了?就沒出什麼意外?”
對面幾乎是秒回,“能出什麼意外?”
他似乎怕我不信,還給我看了賣表的單據和新車的合影。
那臺灰色的寶馬X3讓我忍不住紅了眼睛。
這本來應該是我的東西!
是我還給張明江,張明江又給了他,才讓他撿了漏。
不然今天提寶馬的人就是我了。
四五十萬的寶馬啊,這開回家得多風光!
而且他也沒出任何事,我這段時間本來就倒黴,充電線自燃概率也很大啊!
怎麼就是中邪了。
我氣得夠嗆。
什麼聽澤鑑寶,我看根本就是騙子。
我紅著眼睛,再次上了直播。
開口就把他罵了一頓。
他一攤手說出了一句讓我更氣的話,“我是個娛樂主播啊,大哥。”
“不過我看你今晚,倒是像有血光之災的樣子。”
“你要注意啊。”
我罵罵咧咧地看他掛了連線。
心裡還是氣的不行。
差一點我就能開著寶馬回家堵住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嘴了。
但表哥不是說,跟著他幹,這樣的表要多少有多少。
想到這個,我心裡又充滿了幹勁。
打定主意,我準備好揹包開始靜待晚上。
當晚十一點,表哥讓我坐404路公交車到西山殯儀館下車。
【上車不要說話,嘴裡含一口生米。
】
下車地點怪,這個要求也怪。
要往常我肯定不聽他的。
但想到今天過後就能有一大筆鉅款到賬我咬咬牙,還是幹了。
富貴險中求!
一路上,我始終謹記表哥的要求,上車不說話。
404路公交車在本市大概有三十多年的歷史,這輛車依然是十多年前的舊款,一開起來’吱嘎‘作響,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
等車開出市區,這車上除了我們兩個以外,再沒別的活人。
一路上我是提心吊膽,但好在沒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等到了地方,表哥已經在那兒等我了。
他身後還跟了一個叫小周的男人,他看起來年紀不大,臉色蒼白,身後揹著一個巨大的書包。
書包裡不知道裝了些什麼,走起路來壓的他雙腿微微發顫。
表哥吸了口煙,“來了?人齊了,走吧。”
我看了一圈,忍不住問他,“小趙呢?”
他’呸‘地吐了口煙,“別提那孫子,拿了我的手錶之後不幹了。”
“說要開車和女友去自駕,去他媽的。
“
他一邊說一邊領我們往殯儀館後邊的方向走。
殯儀館後邊是個荒山,我們跟在表哥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夜裡鳥的嚎叫聲異常滲人。
表哥把吸完的煙隨手一丟,嚴肅地看向我我們。
“一會兒,什麼也不許說,我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幹完這一票包你們下半輩子榮華富貴。”
我黑溜溜的山和眼前滲人的火葬場,終於忍不住問,“表哥,咱們到底是去幹什麼?”
他說,“你聽過摸屍嗎?”
摸…摸屍?
他指的是火葬場裡那些等待火化的屍體嗎?
我瞪大了眼睛,怎麼也不覺得這是個能賺錢的事。
先不說那些屍體七扭八歪的遺容有多麼可怕。
主要是誰會把財物留在一具屍體身上?
我有點後悔跟他過來了。
他卻好像看清了我的想法,“小海,你要是怕現在就能回去了,慫貨就活該別人罵你膿包。”
“掙錢的路子擺在眼前都不願意試一下,別說哥哥不願意拉你一把。”
我咬了咬牙。
來都來了,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溜溜!
張明江這孫子要是敢騙我,有他好看的!
我戴上口罩,義無反顧地跟在他們身後進了殯儀館!
一踏進殯儀館後門我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實在是太冷了,鋪天蓋地的冷氣吹的人發顫。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地上有幾片散落的紙錢,抬眼望去冷白色的地磚泛著幽光,四周一片安靜,顯得我們的呼吸聲格外清晰。
我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表哥帶著我們往焚化爐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全是各種紙人紙馬,還有各式白色花圈。
他停在焚化爐旁停了下來,然後噠噠噠敲了三下。
’吱嘎吱嘎‘
好像是什麼展開的聲音,像是紙製品,又像是其他東西。
這種聲音在寂靜的殯儀館裡讓人格外毛骨悚然。
我驚慌地向四周望去。
突然被什麼在背後重重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