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生理期來了,你出去一下。”
聶陽愣了一下,被我強行推出門外。
還在嘀嘀咕咕:“生理期來了有什麼好哭的?”
我靠著門板,脫力般滑倒在地。
我不明白。
三年前的聶陽會主動給我煮紅糖姜水,準備暖寶寶和熱水袋。
三年後的聶陽卻抱怨我矯情。
明明只是生了個病,怎麼卻像變了個人?
第二天一早,我跟房東提前說好,換一個小單間。
聶陽和我是合租,我中途退租,兩千的房租就歸他一人了。
不過之前這個房子也一直是我在交租。
收拾好東西,正打算出門。
卻聽見外面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
“別鬧!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人家想給你送愛心早餐嘛,你幹嘛兇巴巴的。”
“要是讓我女朋友看見了怎麼辦?”
“她是你女朋友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老媽呢,你天天對著那張死人臉不煩呀。”
“哐——!”
我忍無可忍,把門狠狠一砸。
對著兩臉懵逼的人微微一笑。
“這麼早就點外賣?”
女孩兒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淡淡瞟了她一眼,昨天我已經把她查了個一遍。
艾茉莉。
哆嗦音上的一個街頭主播,最喜歡假扮各種邊緣職業人士,做所謂的人性小測試。
她假扮聾啞人,估計也是為了錄下我的反應素材,好發視頻。
只不過她動作太莽,直接把我撞了,恐怕不好剪輯。
所以昨天並沒有更新。
不過我很奇怪的一點是,她是怎麼和聶陽搭上的?
我選擇先發制人。
“噢,你不是昨天那個聾啞人?”
她被我說的有點懵,手忙腳亂地點了點頭,楚楚可憐地看向聶陽。
聶陽清了清嗓子。
“外賣送到了,你就先走吧。”
我攔住艾茉莉。
“這麼急幹什麼?”
拿出手機,把醫院消費記錄拉出來。
“昨天忘記找你要賠償了,我沒有醫保,去醫院花了一半身家,差點傾家蕩產,小姐姐,你看怎麼辦?”
“她一個聾啞人,你別這麼咄咄逼人了好不好。”
聶陽下意識站了出來。
“你幫她?”
我咀嚼了一下這句話,冷笑,“好,那你幫她賠錢吧。”
聶陽以為我在陰陽怪氣,頓時惱羞成怒。
“陳木,你擺這副表情做什麼?我現在是沒錢?別忘了!我之前也養過你一段時間。”
我沒忘。
想到這裡,我心底慘然。
是,我是被聶陽養過,在他沒有變成植物人之前。
但家裡的大小事務,都是我管的。
他媽媽中風住院,我不僅要給她端屎端尿擦身體,每晚還得給她喂水。
第二天掛著個黑眼圈洗他們母子的衣服,準備一日三餐。
到頭來,好像是“養”我養得不值了?
“那你就賠啊。”
我吸了口氣,繼續重複。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所有銀行卡都是我在保管,裡面一分錢都沒有。”
聶陽勃然大怒,甩了我一巴掌。
我踉蹌摔倒在地。
臉上的痛楚和手腕的擦傷,還有愛人厭惡的表情。
宛如螞蟻過境,一點一點蝕入骨髓,鑽進心口。
將我對聶陽最後的一絲情意,瓦解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