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鳶緩緩上前,以劍挑開我的手掌,
劍尖穿透護心內甲刺進我的心口,語氣平淡:“這件,也要脫。”
鮮血伴隨著疼痛流出。
我睜大眼,身體顫抖著,卻怎麼都不願動手脫下內甲。
她要我赤身裸體的離開這九重天,要我受盡屈辱在這四海八荒再無立足之地。
只因,我讓她賭輸了。
她湊到我的耳邊,語氣呷暱而滿懷惡意。
“你想要桑寧對你不渝的愛,所以你選了她。”
“可惜,不管是桑寧的愛,還是我的帝君之位,每一樣,都不是給你的。”
“配得上這些的,從來都只有司衍一人。”
這些話,雲鳶前世並沒有說過。
我也不明白,她為何要說。
我已經表現得足夠平靜足夠聽話,甚至坦然的接受了自己是她們的賭注這一事實。
可為何,她還要這般窮追不捨,非要將我傷得千瘡百孔才甘心。
我忍不住偏頭嗤笑一聲,輕聲道:“雲鳶,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呢?”
“你們視我為賭注,我已經知道,也並不打算強求。”
“你說我竊取寶物,我也脫下來還給了你。”
“我已身無一物,如今所求,只有回家這一個願望,你貴為執掌八荒的帝姬,連這都不肯成全嗎?”
我一字一句,語氣平靜,眼眶卻還是止不住的充血發酸。
雲鳶愣了愣,刺進我心口的劍竟退了幾分。
可很快,她反應過來,憎惡的望著我:
“要怪就怪你長了一張跟司衍如此相像的臉。”
“你一介低賤妖物,如何配得上這樣一張臉?”
“我告訴你,我的東西你一件都別想帶走!”
“你想離開,那就把這護心內甲脫下來!”
劍尖再次刺進我的心口,帶起一連串猩紅的血珠。
我的嘴角溢出鮮血,握著那柄幾乎快要殺死我的劍,卻突然有些想笑。
原來如此。
她們因我這張臉而接近我,卻又厭惡,我長著這樣一張臉。
仿若我長成這樣,是對她們白月光的褻瀆。
周圍的仙侍捂著嘴看我,眼裡俱是嘲諷的笑意。
“這妖物還真以為帝姬喜歡他呢,誰不知我們帝姬最是專情,幾千年來也只愛司衍戰神一個。”
“到底是上不了檯面的小妖,之前他一上九重天,我們便知他是帝姬和神女大人無聊消遣的玩物,只有他還信以為真了。”
“如今巴巴的不肯還這護心內甲,怕是捨不得這九重天的好日子藉此機會不肯走呢。”
嘲諷的話一字不漏的落在我耳邊。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我深陷囫圇,成了所有人秘而不宣的笑柄。
我深吸一口氣,死死抓住護心內甲的手指慢慢鬆開,麻木的開口。
“只要我脫下這內甲,帝姬便放我走?”
雲鳶眸色森冷:“只怕你到時,還捨不得走。”
我輕笑一聲,忍著屈辱於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點解開內甲的繫帶。
雲鳶一愣,陰沉的看著我逐漸赤裸的身體。
千鈞一髮之際,門口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阿鳶,你這是在做什麼?”
雲鳶臉色微變,一把抽出還刺在我心口的長劍,向來冷淡的臉變得慌亂。
我的目光不可控制的望向來人,
可看清來人面孔的那一瞬,我霎時雙瞳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