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只道:“這樣最好,你要明白,我不跟你那樣,是對你負責。”
我嗯了一聲。
他似乎忘記了,我之所以想那樣,並不是我自己主動的想法。
而是受爐鼎身份所限,無法自控。
至於我為何會成為爐鼎
也全是拜他所賜。
我第一次見到師尊時,他倒在深山的爛草堆裡,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但即便如此,他那張臉,也始終噙著凡人無法企及的矜貴,縱然滿是泥漿,依舊天資出塵。
老實說,我到現在都無法確定,對他是不是一見鍾情,但無法否認的是,我為了摘草藥救他,跑遍了蛇蟲毒窟,爬遍了所有嶙峋懸崖。
師尊從清醒到下床活動,一共用了三個月。
他每天醒來,都能看見我忙前忙後,為他熬藥,煮粥。
眼中的警惕,漸漸變成了平靜。
那天,師尊的傷勢徹底恢復,我在院裡一邊擺弄藥壺,一邊聽著他逼近的腳步,心亂如麻。
我知道,他不屬於這裡,他是仙,我是人,他總有一天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們的身份,隔著無法僭越的鴻溝。
正心煩意亂時,一雙手忽然攬住了我的腰。
師尊溫糯的聲音如暖風般吹進了我的心裡,也吹紅了我的臉蛋。
“跟我走吧。”
我相信,那時候的師尊,是真的對我動了心。
可回到宗門以後,一切都變了。
師尊對我的態度,一點點變淡,他能跟所有人談笑風生,可見到我,臉立刻結霜。
我受不了,問他為什麼。
師尊平靜的看著我:“你什麼身份?”
我猛的明白了。
他在人間時,是凡人,可回到宗門,就是高高在上的一宗之長。
我憑什麼靠近他呢?
我心灰意冷,對他說:“既然這樣,那我回人間吧。”
我逃跑了幾次,都被他逮了回來。
師尊大發雷霆:“我把你帶回來,你現在走了,我臉往哪兒擱?”
他不許我離開,又對其他弟子的背後非議難堪忍受,於是想了個方法。
將我煉製成爐鼎。
那天,我第一次受火毒侵擾,忍了半宿,還是衝到了師尊的寢室。
“師尊,我太疼了,你能不能”
我闖入的不是時候。
他正跟自己的小師妹說笑,見我進來,臉色瞬間鐵青。
小師妹瞪大了眼睛,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
“師兄,我不在乎你養這種東西,可她也不能如此放肆,故意給我難堪吧。”
師尊眼底閃著危險的光,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狠狠丟出門外。
“滾。”
我從臺階上爬起來,雖然火毒還在體內肆虐,可身上的痛已經蓋過了難受。
身後的房間內,師尊在跟小師妹解釋。
“你也知道這種東西不懂規矩,別放在心上。”
因為師叔,我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翌日清晨,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門外有人說話,聲音清清冷冷。
“出來。”
我心頭一激,是師叔。
他怎麼會到這裡來?
我挪到門口,拉開門,師叔穿著一身雪白的袍子,像是東極最高峰的雪,帶著清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