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遲遲不語,沈彥如一把奪過破碎的木牌丟到我腳下,轉頭安慰起柳舒顏。
“不過一個破木牌而已,碎了就碎了,你何必對她這樣低聲下氣。”
“舒顏,你總是這樣,善良地叫我心疼。”
柳舒顏莞爾一笑,“可是,阿鳶姑娘畢竟是你的身邊人,算是我的前輩”
沈彥如擰著眉打斷:“日後你才是王府的女主人,一個妾室而已,怎麼也越不過你去,不必對她這般客氣。”
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世子說的是,一個破木牌而已,碎了就碎了,柳小姐不必介懷。”
隨後彎腰拾起腳邊的碎片,隨手丟進火盆,看著火舌將它一寸寸吞噬,我心中的執念似乎也跟著消失了。
絲毫沒有注意到,沈彥如臉上一閃而過的愕然。
“世子還請慎言,阿鳶雖身份低微,卻從未有過為人妾室的打算。”
我不卑不亢地開口。
沈彥如有些惱火,強壓著怒氣開口:“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京城誰人不知,這會兒又清高給誰看?”
“你一介孤女,能做我王府的貴妾已是三生有幸,究竟還有什麼不滿足?”
“你究竟什麼時候能學乖?”
我冷眼看著眼前的男子,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我的沈彥如,怎麼突然就變得面目可憎了。
“阿鳶的婚事自有長輩做主,嫁雞嫁狗都與世子無關。”
沈彥如見我語氣決絕,臉色難看到極點,越發口不擇言。
“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願意娶本公子玩過的破鞋!”
我從未想到沈彥如會說出這樣粗鄙不堪的混賬話,一時氣極,身子晃了晃竟差點暈了過去。
柳舒顏見狀立即開口,“彥如這是氣話,阿鳶姑娘千萬別往心裡去,彥如這麼在意你,我又怎麼忍心委屈你做妾,日後待你誕下孩兒,我便做主抬你做平妻如何?”
沈彥如當即被她的寬容打動,心疼地喚她傻瓜。
她眼裡含淚,卻仍舊仰頭維持笑意。
“只要你高興,讓舒顏做什麼都願意。”
看著他們郎情妾意,我也不願多作糾纏,轉身便要離去。
“阿鳶姑娘,你獨自一人實在不安全,與我們一道吧。”
柳舒顏開口相邀,我笑著婉拒,轉身就走,她又匆忙跟上想挽留我,卻又被沈彥如叫住。
“隨她去吧,一會兒我們還要去珍寶閣挑選鳳冠,她跟著也不方便。”
“好吧你說好了要給我買城東花婆的桂花炒栗,可不許食言!”
“知道啦,小饞貓。”
花婆的桂花炒栗,那是獨屬於我們的小秘密,他竟也帶了柳舒顏去。
我壓下心頭的苦澀,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沈彥如回來的時候,我正從衣櫃裡取出先前親手縫製的嫁衣。
見到我捧著嫁衣,他眉間舒緩了幾分,釋然一笑。
“阿鳶,先前是我混賬,你不生氣就好,柳舒顏畢竟是丞相千金,在外我總得顧及她的顏面,難免對你苛刻了些,你別往心裡去。”
“你知道的,王府看著光鮮,內裡卻早已破敗不堪,我是沈家子嗣,必須為家族考慮,藉著丞相府的東風,我也能輕鬆些,你要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