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不語,只是一味夾著菜吃。
就在剛剛,我簽署了外國一傢俬人醫院的手術同意單。
那時留在洞內太久,毒素侵入身體的各個部位,我不止說不了話,現在連視線和聽力都出現了問題,身體素質極差。
醫院發來消息,讓我這幾天好好吃飯,多攝入營養。
他們怕我的身子撐不到七天之後的手術。
我要多吃點,多吃點才有力氣撐到七天之後,出現在陳正的解剖臺上。
陳正的同事們打著圓場,似乎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推杯換盞間,幾人都收到了短信。
“正哥,頭兒說七天之後有個海外的合作機構要接待一個毒變的病例,這報告跟嫂子的病情很像啊。”
陳正一愣,趕緊粗略的瞟了一眼手機,便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嵐嵐,你乖乖在這裡待著,我去那個海外機構看一眼,這個病例跟你的情況很像,說不定能找到治療你的辦法。”
同事按住他,“這次手術的失敗幾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而且對方已經簽了遺體捐獻同意書,手術基本是成功不了了,遺體在當天就會送來我們科研所,阿正你在科研所等著就行,不用專門麻煩跑一趟。”
“再說了,你照顧嫂子一個還不嫌麻煩?到時候人萬一救回來了,訛上你怎麼辦?”
陳正握緊了拳頭,一臉糾結。
我勾了勾嘴角,剛想諷刺陳正不要裝了,沈星星翻著白眼不耐煩開口。
“阿正,你別忘了下週我們有小組任務,你要是缺席的話我一個人怎麼完成?”
陳正思忖良久,終於鬆開了拳頭,小心翼翼在我的輪椅前蹲下。
“嵐嵐,對不起,我公司事太多了,我可能沒辦法親自過去找那位患者了。
不過你放心,等她的遺體送過來了,我一定會找到救治你的辦法的。”
我看著他的雙眼,目光卻透過他看向漆黑一片的未來。
“嗯,不急。”
沈星星藉著酒勁不耐煩敲打著碗邊,“煩不煩啊!休息日還要聊工作!還喝不喝了!”
陳正看著我,滿眼真誠。
“嵐嵐,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俯下身子的時候,我抬眼便看到了襯衫領子下沈星星的唇印。
那抹張揚又熱烈的紅,曾經是我最愛的色號,可在我出事之後,便再也沒有塗過口紅了。
像是應激一般,我推開陳正,奮力搖著輪椅離開。
清晨渾身被病痛折磨醒時,枕邊依舊沒人。
桌上的遺體捐贈申請書依然放在床頭。
昨夜身體太疼了,我顧不得收拾便昏睡了過去,但凡陳正昨夜回了婚房,就能知道一切真相。
心下咯噔,我撥通了陳正的電話。
陳正帶著濃濃的醉意接起了電話,“喂,誰啊嵐嵐嵐,你醒啦?我正在送朋友呢,馬上回來,你乖乖等我”
我冷笑一聲,剛才的自己到底在著急什麼呢?
我竟然會擔心遺體捐獻書被陳正看到。
昨夜他娶新娘,自然有人傷心需要他哄,他又怎麼可能會在洞房花燭夜把這份浪漫浪費在我這個廢人身上。
陳正根本就不屑於進我的房間,我就算把遺體捐獻書大搖大擺貼在腦門上,他也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