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該明白,林瑤瑤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怕她痛怕她受委屈更怕她難受。
而我,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過去種種我都可以忍,都可以視而不見。
但是宮縮的疼痛小腹的疼痛,隔壁病房傳出來的嬰兒啼哭聲,都在告訴我:
沈知鳶,是你不爭氣,是你一次一次地給他傷害你的機會,才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忍著痛含著淚,翻出了律師的電話。
[徐律,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書,我要離婚。
]
孩子沒了的第三天,孟於安終於匆匆趕了過來。
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林瑤瑤朋友圈的那套,隱隱約約還能聞到香水味。
[阿鳶,怎麼打了那麼多電話,是出什麼事了嗎?]
孟於安悻悻地靠過來拉我的手,表情是難以掩飾的心虛。
[我那邊忙著準備手術會議材料,沒看到。
]
做手術前我和醫院都打過無數次電話,卻無一接通。
明明孟於安作為醫生,手機從來不會靜音或者關機的。
哪裡是沒接到,只是忙著陪林瑤瑤顧不得我了而已。
給我換吊瓶的小護士傾身上前,嘴唇囁嚅了下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我眼疾手快地拉住。
[沒事,就是羊水破了,緊急住院而已。
]
我衝小護士點點頭,示意她不用幫我講這些出來。
反正孩子已經沒了,還不如成全他和小學妹。
孟於安是產科主任,自然知道羊水破裂不是小事。
臉上心虛的神色愈來愈重,他不自然地開口問:
[我們的孩子沒事吧?]
我無聲地笑了一下,窗外的落葉緩緩飄落。
長久以來,孟於安總是這樣。
我需要時他總是不在,事後又來安撫幾句。
從前我還能騙騙自己,覺得他還是在乎我的。
但是現在孩子沒了。
我想但是我孩子沒時,他正陪著林瑤瑤在外祈福,我再也騙不了自己。
[孩子現在沒事了。
]
得到我的答案,孟於安的表情終於輕鬆了不少。
[那你好好休息,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
我依舊淡淡,沒什麼反應。
孟於安嘆了口氣,坐在床邊把我攬進懷裡。
[阿鳶,你知道的,瑤瑤是我學妹,她剛懷孕很焦慮,她又自己一個人,所以我帶她去祈個福。
]
我聽著他的解釋,回想起自己懷孕七個月時,孕反身體難受到整夜整夜睡不著,卻也沒見到他去替我們的孩子祈福。
果然愛與不愛都是如此明顯。
我垂下眼簾,心裡是無盡的苦澀與淒涼。
而孟於安見我不說話,自以為說服了我,繼續開口:
[你也是孕婦,你肯定能理解瑤瑤的心情,對吧?]
[嗯,我能理解。
]
我點點頭,偏頭拭去臉頰已經涼透了的淚水。
[我孕早期的時候也是孕反什麼都吃不下,我這裡沒事了,你去好好照顧她就行,不用在我身邊。
]
這句話裡有幾分絕望,也有幾分賭氣。
我的心裡似乎還有著微弱的亮光,期盼著他能做出什麼反應。
可是孟於安只是驚喜地從床邊站起來,摸了摸我的發頂,眉眼間滿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