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那熟悉的名字,呼吸停滯了一下,腦子裡閃過的是他在我死後一滴眼淚都沒掉,立馬將他年少時的白月光迎娶進我的房子,還昭告天下的畫面。
我為他付出的40年,生兒育女,裡外操勞,都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
我沒吱聲,爹又繼續開了口:“他家窮,考上了他也沒錢去上,咱們村子裡只有咱家有這個條件能資助他上完大學,我想著明天就去和他爹說,他上大學我出錢,等他上完學必須回來娶咱家小芬。”
我爹說著,自顧自的呵呵的笑了起來,娘也在旁邊邊拍爹的肩膀邊笑的合不攏嘴。
我沒有言語,一幕幕曾經的畫面在我面前閃爍。
當年,李維民的確是我們村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學生,他清秀俊朗,學習又好,全村的女孩子碰見他都忍不住抬眸多看幾眼,我也不例外。
我爹知道我的心思,想著撮合我倆,當年李維民考上大學,但他們家從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愁的唉聲嘆氣,就是因為沒錢。
我爹就提出要資助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大學畢業後娶我,也算給他當半個兒子。
李維民聽我爹說完的那一天,就找到我冷言冷語的說我卑劣,說什麼也不會娶我。
可他最後終究還是為現實低了頭,同意接受了我爹的資助。
我一直以為,他是自願的,大學畢業後,他也按約定娶了我。
可我沒想到,他對我竟然只有恨。
我嫁給他,他沒有一天給過我好臉,可我為了維持我爹的面子,又不想讓他們老兩口難過,就這麼強忍著過了下去。
從結婚那天起,他就開始各種故意欺負我,嫌棄我。
我本以為時間久了就算是冰塊也能被捂熱,可我沒想到,這一碗夾生飯,我一吃就是四十年。
李維民大學畢業後,我爹給我了不少錢,全被李維民拿去創業,全部血本無歸。
過了幾年的苦日子,他才算走上了正道,考了個正式工作。
可他享受的一切,都是我家給他提供的,城裡的房子也是我家拆遷換來的。
他在家裡從不與我多說話,眼神里全是厭惡,彷彿我是什麼髒東西。
甚至我死了,都沒換來他的一滴眼淚,而是他牽著舊情人隨意踐踏著我的尊嚴。
他在外偷偷摸摸苟且的女人,是徐婉蘭,和他家是鄰居,和他也算得上青梅竹馬。
“怎麼害羞了啊,閨女,你不用不好意思承認,爹知道你一直對維民有好感,咱們村兒裡哪個大姑娘看見他不臉紅。”
我爹不知道情況,和曾經一樣打趣我。
我在心裡堅定的搖了搖頭,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李維民。
現在的我,看到他只有厭惡和後悔。
李維民根本就不是表面那樣。
我和他過了這麼多年日子才看清,他根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虛偽又要面子的人罷了。
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既然他愛的是徐婉蘭,那麼這一次就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我想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正好出門碰上李維民。
他猩紅著眼瞪著我,彷彿我是什麼惡人,他開口:“楊秀芬,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答應你,我告訴你,我跟你沒感情,你們一家子拿我上大學的機會威脅我,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