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場落水真的是場意外。
我早就信了。
可問題是，想到那張惡毒的笑臉，把我和韶寧二次推入湖中的纖纖玉手。
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並不理會顧淮霆，朝著春禾點了點頭，她當即去了。
半個時辰後，宮中的張太醫來了。
我親自上前去迎，“煩請太醫看看小女的情況。”
張太醫點點頭，一番查看後，瞬間變了臉色。
“顧夫人，小姐這是嚴重嗆水，在體內產生了淤堵，若是再晚一會兒，恐怕命都沒了！”
說著張太醫連忙將韶寧的小身子翻了過來，幾番操作，又是針灸穴位又是拍背，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把積水吐出來。
見韶寧漸漸轉醒，睜開眼叫我娘，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張太醫，您剛剛說什麼命都沒了，是在開玩笑嗎？”
“大夫分明已經看過了，說韶寧遲遲不醒，是她自己在裝睡而已。”
張太醫忍不住搖頭嘆息，“顧將軍，誰要是這樣說，分明是存了害死顧小姐的心思。”
先前的大夫臉色慘白。
我目光一凜。
“說，是誰派你來的？你是有何居心，要害死我女兒！”
他經不住恐嚇撲通跪倒在地。
“將軍夫人饒命啊！”
“都是草民醫術不精，差點害了小姐”
話雖然這樣說，可他暗中卻悄悄掏出一枚玉佩來，顧淮霆一側目便瞧見，瞬間臉色變了。
“罷了，既然韶寧沒事，那就讓他們都下去吧。”
顧淮霆說著安撫我的話，卻留住大夫，和他借一步說話。
我悄悄跟了出去。
聽見顧淮霆沉聲問，“你為何會有崔夫人的玉佩？是她派你來的？”
那大夫也不裝了，“將軍，的確是崔夫人，她說您看到這塊玉佩，就會想起故人，一定會幫她和女兒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顧淮霆輕撫玉佩，流連深思，就好像在撫摸愛人的臉。
我早就認出來了。
那塊玉佩是一半，顧淮霆有半枚一模一樣的掛在腰間，從不離身。
宴席快要結束，韶寧鬧著要見爹爹，我抱著韶寧去找顧淮霆。
卻聽到書房裡傳來對話。
有人問他，“顧兄，你還真是糊塗，自己的女兒放著不管，怎麼還救起別人的女兒了？既然你這麼愛屋及烏，當初為何不直接娶了葉凝霜，何必如此折騰。”
緊接著，他同旁人說。
“嬌嬌酷似霜兒，沒能娶成她是我人生憾事，我早就把嬌嬌當成我親女兒。”
“這次落水嬌嬌要是傷到，霜兒還不得傷心死，我寧願死的是我妻女，也不願霜兒掉一滴淚。”
我整個人僵在那裡，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我收回手，抱著韶寧原路返回。
韶寧六歲，她雖然是個孩子，卻心裡跟明鏡一樣，抱著我的脖子問我。
“孃親，爹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韶寧眼裡包著淚，“爹爹他剛才說讓我和娘死是不是我們死了，他就要去做別人的爹爹和夫君了？”
我心底苦澀，卻無法欺騙女兒。
只是抱住她，“如果爹爹不要我們了，你會不會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