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軒的眼神透露出緊張。
他本能地衝下車,伸手想扶我。
可孔萱萱在他身後,笑得前仰後合。
“瞧把她急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放心,二百塊而已,沒人來搶!”
池軒愣住了。
他回頭看了看嶄新的豪車,和副駕上打扮闊綽的女人。
再轉頭,對我只剩絕情。
“寶貝,你說要是多給點,她是不是能給我們磕一個!”
他大笑著附和起孔萱萱,掏空了身上的零錢,施捨般扔在我身上。
汽車尾氣燻得我雙眼生疼。
眼淚像是找到崩潰的藉口,順著臉頰肆意滾落。
雨夾雪化在臉上。
混合著淚水,又結成心碎的冰晶。
我踉蹌著起身,擦乾屈辱的淚。
用滿是凍瘡的手,撥了一通電話:
“奶奶,薑還是老的辣,您看人真準!”
“池軒沒通過考驗,爸媽的千億遺產只能給我繼承了。”
奶奶並不意外,寵溺地笑著。
“乖孫女,這三年受苦了吧,辦完手續趕快回家。”
“和你訂娃娃親的傻小子,還在痴情地等你呢!”
我看著池軒給我準備的驚喜,輕“嗯”了一聲。
那是一箱的仙女棒,地攤上批發只賣幾十塊。
腳邊被風揚起的煙花灰燼,像極了我化為烏有的愛意。
我忍不住嘲諷大笑。
笑自己為了一場廉價的煙花秀,頂著雨夾雪苦站了四個小時。
笑自己為了激勵一個扶不起來的男人,白吃了三年苦。
剛掛掉電話,一輛加長林肯便停在我的面前。
“大小姐,老夫人命我接您回家。”
西裝革履的司機,畢恭畢敬地彎腰迎我。
回家。
回哪個家?
我頷首入座,怔愣了半天,才緩緩命令道:
“掉頭去出租屋,我要把行李帶走。”
十分鐘後,豪車開進了與它氣質格格不入的老式居民樓。
我爬上六樓,掏鑰匙的動作,被樓道里隱約的人聲打斷。
“兄弟,週末我辦婚禮,在寶格麗大酒店,這次是娶真白富美!”
“別提蘇慧了,晦氣!”
“看她爸媽喪禮排場那麼大,還以為能蹭上點遺產!結果我熬了三年,連屁都沒撈上!”
是池軒。
聽起來他在和人打電話。
我不禁回憶起爸媽的葬禮。
三年前,他們意外離世。
我受不住打擊,染上重病高燒不退。
男友池軒主動替我守靈,在爸媽的棺木前,跪了三天三夜。
我一心想嫁他,想趁著葬禮告訴池軒我的身份,再公開向他求婚。
奶奶欲言又止地勸住了我。
“你揹負著爸媽一輩子的心血,還是謹慎為妙。”
“你可以和池軒結婚,但他必須通過三年考驗期。”
“等你確認他人品過硬,能力夠強,再告訴他你首富千金的身份。”
奶奶信奉門當戶對,對農村出身的池軒頗有微詞,還總唸叨著讓我提防“鳳凰男”。
可她說得沒錯。
池軒和我根本不在一個世界。
我會愛上他,全是因為我被混混堵在巷子裡輕薄時,路過的池軒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