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我拼死一博,挽回了本該戰敗的局面。
在回朝的路上,遇到了相戀多年的攝政王季玖。
我以為他是要與我慶祝,便策馬朝他奔去,撲進他懷中。
可是他卻一掌將我打暈。
再睜眼,京城已傳出我是逃兵的謠言,帶兵打贏這場仗的人成了我的副將許芸。
我去找他質問,他卻居高臨下道:
「你本就立下不少戰功,阿芸當你的部下委屈了這麼多年,讓她一次怎麼了?」
看著他淡漠的深情,我這才明白,為何他當初執意要我上戰場。
一切都是騙局罷了。
既然這樣,我也不想再愛他了。
1.
被季玖帶回來後,我就被關在了偏院的草房。
身上的傷口被草草包紮,紛紛潰亂,甚至結了膿。
可無論我怎麼呼喚,門外經常受我照拂的小廝卻避而不見,像我是什麼髒東西。
我苦澀的笑了笑,起身想倒杯茶,卻意外將茶盞打翻。
門外很快傳來小廝的抱怨聲:
「都被關起來了還不省心!」
見狀,我又一連摔了幾個茶盞。
邊摔邊讓他把季玖叫來。
摔到最後一盞時,小廝終於罵罵咧咧的去叫了季玖。
季玖來時,還帶著許芸。
看到她頭上那隻玉簪之後,我的眼一下子就紅了:
「季玖,那是我第一次勝仗聖上賞賜我的簪子,怎麼會在她那裡!」
他卻只是毫不在意的皺了皺眉,不耐煩道:
「叫我過來什麼事?」
我紅著眼看他,啞聲道:
「去找醫師為我療傷。
」
他冷哼了一聲,踱步在我身側轉了一圈,笑道:
「你一個逃兵,哪兒來的的傷?該療傷的應該是阿芸吧。
」
聞言,許芸身子一歪,柔弱的癱倒在季玖肩上,又熟稔的環上他的腰,嬌嗔道:「阿玖,我傷口好疼,今天你還沒帶我去療傷呢」
季玖立刻心疼的將她摟緊懷裡:「等我應付完她,就陪你去。
」
說完,又再看向我的時候沉下了臉:
「還有事嗎?」
我雙目無神的看著他,竟自嘲的笑了。
我真是小看了他們的伉儷情深。
「季玖,這場仗是誰打贏的你再清楚不過,我勸你還是早日向聖上說明,還我一個清白。
」
季玖微微蹙起眉:「阿芸作為你的副將,不也在沙場陪你征戰多年。
而且她從小出身寒苦,你就讓她一次又如何?」
「堂堂女將軍,竟沒有一點同理心!」
我氣的渾身發顫,憤恨的瞪著他:
「難道你就不怕我哪天告訴聖上嗎!」
他打量了我一番,冷笑道:
「看你能不能活到見聖上吧!」
說完,身旁的許芸又柔弱的在他懷中靠了靠。
季玖立刻心猿意馬,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髮。
又看向我摔了一地的茶盞,不悅道:
「既然你不願意喝茶,那就永遠別喝了!」
說完,就帶著許芸走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心如刀絞,渾身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最終,我癱倒在床上,無力的閉上眼睛,淚水也隨著眼角留下。
季玖,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2.
翌日,我撕了片廢紙寫了封書信,將書信綁在當初那人給我的飛鴿上。
飛鴿像是得到什麼感應一般,破窗而出,消失在我的視線。
兩個時辰後,窗外翻進一個黑衣人。
是太子的暗衛。
暗衛衝我行了個禮,恭敬道:
「太子殿下說姑娘您還有一次機會,只是一旦決定就不能回頭,姑娘可想明白了?」
「我想好了。
」
「那好,在下這就為您療傷。
」
說著,便拿出特質的藥粉,蹲下幫我上藥。
我則坐在踏上出神。
三年前,太子讓我在季玖和他之中做出選擇。
那時的我,只是一介孤女。
太子和季玖外出遊玩時,季玖剛好在深山的野獸口中救下了我。
所以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季玖。
那時的季玖還不是現在風光的攝政王,只是老侯爺最不起眼的庶子,在家中受盡打壓。
是我陪著他殺父弒兄,讓他一步步走向攝政王的位置。
又為了讓他朝中鞏固權利,以女子之身參軍,帶兵打仗,為他攝政王府增添榮譽。
我那樣做,任誰都是看出我的心思。
但每當我從戰場上歸來,想借著慶功的名義偷偷靠近他時,他總會不自在躲閃。
我以為他是害羞,便沒再靠近。
但那些洶湧的情感是藏不住的。
那次家宴,我藉著醉酒的名義向他吐露心聲,將這些年隱匿的情感都宣之於口。
但他只是蹙著眉:
「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你別再為我費心思了。
」
但我不甘心,不甘心這麼多年的情感和幻想都破滅。
於是我更賣力的打仗,閒暇時就粘在他身邊,跟著軍營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壯漢學習情話。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一次大勝後,被聖上召進宮讚賞一番過後,季玖的眼神終於從淡漠便為溫柔。
就當我我以為他終於願意愛上我時,許芸出現了。
她是我在戰場救下的難民。
我看她可憐,就將她收到軍中當軍醫,卻無意間看到季玖教她練劍。
我有些吃味的去質問季玖,他卻不滿道:
「她一個弱女子,我不過是教她一些防身的招數,是你想太多了。
」
可是後來。
他親自將許芸提為副將,又將我的戰功給她,都是我想太多了嗎?
愣神之際,暗衛已經上好了藥,又給我留下了些吃食。
走之前,他對我到:
「太子殿下說,三日之後的慶功宴他會親自為您正名。
」
「這幾日,也會定期安排小廝給您送飯。
」
3.
那夜之後,身上的傷口也慢慢痊癒了,再加上送來的都是大補的食材,我的身子也好了不少。
許芸來的時候,剛好撞見我在擦劍。
她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傲嬌的神情。
她走到我面前,一把槍過我手中的劍笑道:
「景遙姐姐,你還在擦這個幹什麼?」
「如今大局已定,京中的百姓都將你罵的狗血淋頭。
便是你再擦也不能挽回的啊!」
我冷冷看她一眼,朝她伸出手:「還給我。
」
她挑了挑眉:「我要是不還呢?」
我不想與她廢話,便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奪她手中的劍。
她當然不願給我,便同我過起了招。
她的武功是季玖親自教的,我再熟悉不過,再加上她副將之位也是空有虛名,不過幾招,我便將劍奪了回來。
在奪回來的瞬間,劍鋒還擦過她的側臉,留下一串血珠。
她最寶貝自己的臉,立刻紅了眼,氣急敗壞的指著我:
「你你的武功什麼時候恢復的!」
我嗤笑了聲,諷刺道:「就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即便我只剩一成功力,也能要你的命。
」
「你你敢。
」
她氣得渾身顫抖,面色浮起一抹心虛,但很快硬氣起來:
「我這就去告訴阿玖!我要讓他滅你的口!」
說完,她怒氣衝衝的走了。
我嘆了口氣,將劍鋒上的血痕擦乾淨。
果不其然,許芸前腳剛走,後腳季玖就來了。
我已經做好他來興師問罪的準備。
不過令我詫異的是,他臉上竟帶著笑意,還為我端了一碗湯藥,溫聲到:
「來阿遙,快來喝藥,我特意為你溫的。
」
看著那碗黝黑的藥,我不免有些噁心,便別過頭:
「我不喝。
」
「沒什麼事你走吧。
」
「怎麼能不喝呢?」
季玖臉上浮現擔憂的神情,輕輕把碗遞到我面前:
「你傷的太重了,不喝藥怎麼行?我可是會心疼的。
」
見我依舊冷淡拒絕。
他嘆了口氣,輕聲到:「這件事是我的錯,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
「許芸那丫頭鬧得太厲害了,我若不是假意答應她,恐怕是要把軍營鬧翻天。
」
「我這麼做,不就是為了替你穩固軍心嗎?」
他說得那樣誠懇,好像這些事都是非不得已。
若是往日,我必定深信不疑,欣喜的將藥喝下。
但如今,我又有什麼理由相信他呢?
見我不語,他又舀了一勺喂到我嘴邊:「乖,喝一口吧。
」
黝黑的藥水越來越近,難聞的氣味也刺進鼻尖。
我忽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起身一把將藥打翻,憤恨的指著他:
「我不喝!滾出去!」
季玖立馬變了臉色,額角的青筋微微凸起:「好啊你,虧我還專門溫了藥給你!竟讓你這麼糟蹋!」
「真是可憐我這一片好心!」
說完,就拂袖而去。
他的背影漸漸遠去。
我重新坐回踏上,看到一隻偷遛出來的老鼠。
我下意識想驅趕,那老鼠卻舔舐了一口地上的湯藥。
下一秒,便倒地不起。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情景。
內心的憤怒瞬間化為苦澀。
怪不得要專門為我溫藥,怪不得要讓我執意把藥喝下。
原來是想要我的性命啊。
季玖,我真是低估了你的絕情。
4.
慶功宴是聖上親自批准的,往日也是聖上命人操辦。
可如今不知為何,竟是太子下場親自操辦。
許芸一聽,立刻心猿意馬,將整個攝政王府裝扮的光鮮亮麗。
而自己也梳妝打扮,換上華服,一早就在攝政王府候著。
又特意將我帶在身邊。
王府門口圍了一圈百姓,都是來觀望傳說中的這位女戰神。
看到許芸容貌時,更是讚不絕口:
「這就是那個女戰神嗎!她竟生的如此貌美!」
「是啊,不僅貌美,還武技絕然,真是天人之姿啊!」
「」
聞言,許芸眼中的快意更盛,輕蔑的掃視了我一眼。
許是我神情過於淡漠。
她委屈的看向季玖:
「阿玖,今日是我們攝政王府大喜的日子。
」
「景遙姐姐這是什麼意思?是不願看王府好嗎?」
季玖冷冰冰的看我一眼,不悅道:
「江景遙,你就這麼哭喪著臉見太子?」
「這讓別人怎麼看我攝政王府!」
我依舊沒什麼表情,淡淡道:
「殿下,我真不知今日又什麼可高興的。
」
許芸立馬又紅了眼眶,輕輕拉起季玖的衣袖:
「我知道是景遙姐姐看不得我好,算了,芸兒也沒有什麼好委屈的。
」
「江景遙!」
季玖怒意更盛,衝我吼了一句。
他這一聲引來了不少百姓的關注,紛紛朝我看來,有人高喊了一聲:
「那是江景遙!那個逃兵!」
「對!逃兵就是叫江景遙!」
一瞬間,所有人憤恨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將我罵的狗血淋頭。
一個大漢從人群中跳出,憤怒的指著我:
「就是你這個逃兵!害得我弟弟死在戰場,我要讓你償命!」
說著,就衝了上來。
有他帶頭,眾人紛紛落井下石:
「是她!害得我兒子死在戰場!」
「都是她!我丈夫屍首還沒找到!」
經此一鬧,百姓們紛紛衝了上來,王府門口的護衛兵不翼而飛。
那大漢趁亂一把將我拖進人群,我一下成了眾矢之的。
但軍中有令,將士不得對百姓動手。
我也只能極力辯解:
「我真的不是逃兵,大家冷靜一點!」
「我呸!」
那大漢衝我吐了口唾沫:「整個京城人都知道你是逃兵,難不成攝政王會說謊!」
「是啊是啊!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那大漢又暴呵一聲:「還我弟弟性命!」
「還我兒子性命!」
我被人一腳踹上膝蓋窩,跪了下去,無數隻手揪著我的頭髮,撕扯著我的衣服,強迫我磕頭。
一遍遍粗魯的撞擊讓我額角很快淌出了血,卻在每次撞擊的瞬間都能對上許芸和季玖幸災樂禍的眼神。
不知磕了多少下,季玖忽然拍了拍手以示暫停。
在眾人義憤填膺的神情中笑道:
「既然大家要懲治這個罪人,我也不好阻撓。
」
「但今日畢竟是我攝政王府重要日子,實在是不能見血。
」
「這樣吧,這罪人我就任大家處置,大家要殺要剮都隨意,就是不要在王府門前」
他話音剛落,憤怒的百姓就要把我拖到城樓上處置。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放肆!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