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血脈低賤也是罪嗎?
為何人人都有愛她的阿孃,只有我是萬人嫌?
我想不明白,只覺得身體裡溫熱的血源源不斷往外淌。
胸膛處呼啦呼啦地灌著涼風。
我被丟到阿孃腳邊。
她卻只是冷冷地看我一眼:“我早就知道烏稚是我的女兒。
當年,我親眼看見妹妹調換了龍蛋!”
而養母已經拉著金鈴噓寒問暖。
“令儀!你瘋了嗎?烏稚可是你親女兒!”
我艱難地抬起頭,在人群后面看見憤怒的龍族老祖。
阿孃也發現了老祖的身影。
她這才說出實情,還告訴所有人我是低賤狗妖的孩子。
眾目睽睽之下,養母無法辯解,又哭又笑:“金鈴本就是我的孩子,我要換回有什麼錯?”
“不過就是讓你替我養幾年孩子怎麼了?”
“你的親生女兒不僅被我當狗一樣養著,靠乞求我的施捨長大,還早就成了破鞋!”
“就算你殺了我,再殺了她,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哈哈哈哈哈哈!高貴聖潔的令儀神女,有個破鞋女兒!這就夠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換子之事全族皆知。
和上一世一樣,老祖再偏愛養母,也保不下她!
阿孃摟著金鈴,一點點擦拭她手心沾上的血跡,一口一個寶貝兒。
而我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後,聽著她溫柔地告訴金鈴:“娘當然不會不認你。”
“娘從一開始想要的女兒就只有你一人。”
“現在做這麼多也都是為了你。
烏稚和她那個瘋婆子養母死了,你的龍王路才能坦坦蕩蕩,清清白白。”
“娘不允許你的人生有一點汙垢。”
飽含愛意的幾句話宛如一座座大山壓在我身上。
我本就彎著的腰慢慢塌下去,嫉妒和絕望幾乎將我壓進地底。
我被阿孃囚禁在最冷清破敗的屋子裡,門上的鎖灌了鐵水,窗戶也被釘得死死的。
我聽不見一點聲音,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身上的傷口沒有得到醫治,已經開始潰爛。
靠著毎日送來的餿菜餿飯,我算出如今已是被囚禁的第五個月。
鎖頭被人打開,天光湧入時,我的雙眼被刺激得半瞎。
仰著頭,也只能看清阿孃的輪廓。
“你應該慶幸,你姐姐金鈴為你求了情。”
她高高在上地站著,聲音冷淡:“要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這個恥辱!”
求情?把我關在小小的房子裡,連點光亮都不給!分明是想逼瘋我!逼死我!
這不是求情,而是把我往生不如死的深淵裡推!
“蛇族少主來求親。
蛇族富貴,金鈴正缺錢。
你就嫁過去吧!也算是還你姐姐的恩。”
阿孃說完,捂著口鼻想走。
我一把攥住她的裙角:“放我走!我不嫁!”
“誰不知道蛇族少主莫邵不僅矮胖醜陋,還殘暴嗜血,殺了十幾位夫人了!旁人都不願嫁,娘就要我去嫁嗎?”
“娘疼愛金鈴,可金鈴不過是別人的孩子。
我才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啊!娘為何就不能疼愛一下我?”
“嫁過去,我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