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我這弟弟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所以我家商量著，要是能成，彩禮上的話，湊個吉利的數字，二十八萬。”
我頓時五雷轟頂，他們這是要我嫁給這個傻子！
“你們有沒有問過我同意不同意？”
我忍無可忍。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他家條件這麼好，你還挑剔起來了？”
媽媽一秒切換表情，對我惡言惡語。
“你看看咱們村，你這麼大年紀的姑娘，哪個不是二胎三胎了？”
“你再看看你自己的條件，能有這麼好的婆家算是燒了高香了！”
“這個家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看，正月裡找個吉日，趁早把婚結了，省的夜長夢多！”
我將手裡的筷子重重摔向桌子，“你們不要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為了那二十幾萬的彩禮嗎？”
“為了那些錢，讓你們的親生女兒嫁給一個傻子！”
“你們當年就是這樣才逼死姐姐的！”
當年姐姐打工時認識了姐夫，同樣也是大山裡走出來的人。
姐夫家裡沒錢沒勢沒背景，爸媽怎麼肯讓姐姐嫁給這樣的人。
姐姐瞞著所有人偷偷和姐夫領了證。
那年過年，他們將姐姐騙了回來，不顧她懷著孕，對她拳打腳踢。
流產後，姐姐就有些神志不清，整日哭鬧不吃不喝，最後瘋瘋癲癲跳了河。
“就連姐姐死了，你們都不放過她！”
“還想為了錢，挖了她的墳給她配冥婚，你們不怕遭報應嗎！”
我話還沒說完，就重重捱了爸爸一腳。
硬生生將我踹出去好遠。
“我們將你養大，就有資格決定你嫁給誰！”
“這婚你不結也得結，就算是死了也要結！”
“我跟你說，你別想逃，你要是有你姐那樣的骨氣，你也投河試試，你要是不敢死，就給我老老實實嫁人！”
憤怒之下，爸爸掀翻了桌子。
我衝出了屋子，躲在院子裡痛哭。
奶奶顫顫巍巍抹黑找了過來，撞到了井也不顧疼。
她從懷裡掏出兩個熱騰騰的饅頭遞給我，“楠楠，別餓著肚子，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快趁熱吃。”
我抱著奶奶大哭，這一刻我深深體會到了當年姐姐的絕望。
想解脫的心，此刻達到了頂峰。
“奶奶，你跟我走吧，我們再也不回來了好不好？”
“我一輩子沒離開過這裡，這麼大年紀，能去哪裡？跟著你也是連累你。”
“楠楠，別跟你爸媽犟，犟不過的。”
“奶奶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裡。”
“你聽話，別走了，奶奶也捨不得你走。”
“等騰飛結婚了，你結婚了，生了孩子，奶奶給你們帶孩子。”
我的心像是被人掏空一般。
“奶奶，連你也讓我嫁給那個傻子嗎？”
“孩子啊，嫁給誰都一樣，他家條件好，你嫁過去，總比在家裡強。”
“奶奶知道你委屈，但這就是命，你弟不容易，做姐姐的要幫襯著點。”
這些年，我忍受著愧對奶奶的煎熬，咬牙堅持不回家。
到頭來，傷我最深的卻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