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回孃家,只因我將表姐看的頻道調成了親子小品,未婚夫當即給我預約了絕育手術。
並放下話,“悠悠不能生育,你要是有點良心就不該這樣刺激她。”
“你這種不尊重長輩之人不配生下我鄧家的孩子。”
為了讓他消氣,我去了表姐房間找她道歉。
卻看到他低頭吻住表姐,聲聲誆哄。
“如果不是你結婚了,我怎可能娶她?”
“選擇和她結婚也只不過是見你更方便而已,沒有半點感情。”
我頓時如墜冰窟,毫無猶豫和教練提交了複賽申請。
1.
“心月,你確定三天後回來繼續訓練嗎?要不等過完年你再過來?”
我很快回答了教練的話,堅定地說,
“不,就三天後。”
掛斷電話之後,腦中全是鄧適的那句,沒有半點感情。
原來六年相伴,就換來這樣六個字。
痛苦哽在喉中,我想要放聲大哭,卻發現連眼淚也掉不出來。
煙花聲響起的瞬間,房間門忽然被推開。
棠悠眼神落在窗外的煙花上,笑著問,
“好看嗎?這是阿適專程為我放的。”
我刻意不去看那些煙花,可餘光還是瞟到了煙火綻放開時形成的‘棠悠我愛你’五個大字。
“真好看啊,這是他為我準備的新年禮物呢,你說說,花這麼多錢就為了換我一笑真是費心。”
她的話在我心頭狠狠一刺,我強忍心口的酸楚艱澀地說,
“用不著說這些來刺激我。”
她掀起眼皮,看向我時笑容裡多了一絲狠毒,
“我沒有刺激你啊,只不過就是看到你和阿適在一起心裡有些不舒坦。”
不願再聽她炫耀鄧適與她之間的情誼,我冷著臉要趕她走。
忽然,砰的一大聲。
我轉頭看到棠悠手上握著一根高爾夫球杆,隨後便暈頭轉向往地上倒去。
沒有意識前聽到棠悠笑得惡劣說。
“所以我要好好懲罰懲罰你。”
醒來之時,我渾身被綁住蜷縮在一個被上鎖的箱子裡。
只有一條縫隙能夠看到外面的光景,一家人其樂融融坐在飯桌前。
爸媽端菜而來,問道,“月月呢,越長大越不知分寸這個時候還不下來!”
我拼命掙扎想要說話想要發出動靜,可身體被綁、嘴被膠布封著無法開口。
我掙扎哀求的目光投向了鄧適,期待他能上樓找我發現我的失蹤。
可沒有。
他原本滿臉笑意地將雞翅夾到棠悠的碗中,聽到爸媽的話之後笑容剎然消失。
滿眼的嫌惡道,“剛才還跟我鬧脾氣,現在越來越作了。
爸媽,別管了我們自己吃就行。”
棠悠低低笑出了聲,朝箱子的方向投來了一個嘲弄的眼神。
爸媽也頻頻點頭道,“這些年脾氣確實越來越大了,不管她了。”
眼淚無聲地大滴落下,我渾身不停地顫抖。
明明置身於幸福之中,可又那麼遙不可及。
一桌溫馨的年夜飯,看起來有我沒我都是一樣的。
我苦澀地回憶了起來,不,有我的話鄧適應該不會有這麼多的笑容。
飯後爸媽都上了樓,鄧適再難剋制在飯桌上的禮貌與疏離。
攬住棠悠的腰溫柔纏綿地問了吻了上去,喘著粗氣說,
“她鬧脾氣更好,今晚也不用再看她那張厭煩的臉了。”
心口像在遭受酷刑與折磨,痛到快要窒息的程度。
原來鄧適一直以來就那麼煩我。
棠悠被他橫抱坐在了他大腿上,嫃笑著說,
“討厭~你怎麼喂不飽啊?在她身上還不發洩的啊?成天來消磨我的精力。”
提到我時,鄧適撇嘴不屑笑道,
“我根本就不想碰她,你還不清楚我的心裡全裝的是你麼?”
無力感朝我襲來,我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了。
絕望地看著鄧適與棠悠糾纏在一起,聽著他哄她的情話,聽著他是如何評價我多麼無趣比不上她。
從始至終,他一次也沒有想過上樓去找我。
2.
棠悠打開箱子時,我還忍不住地在發顫。
顧不上她的挑釁與嘲諷,我邁著沉重的步子病懨懨地朝樓上走去。
鄧適見到我的狼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換上不悅,
“去哪鬼混了,弄得這麼髒回來。”
我連話都沒有力氣說,徑直走到床邊昏沉沉躺了下去。
昨天夜裡實在冷了,將我整個人凍得僵硬好似心都停止了跳動。
用力裹緊被子,上面全是棠悠身上那股濃重的香水味。
鼻頭一酸,眼淚再次控制不住的流淌而下。
原來我與鄧適之間,很早之前就滲透了棠悠的痕跡。
鄧適走到床邊,滿眼的煩躁呵斥道,
“我跟你說話聽不見是不是?問你昨天晚上去哪兒”
悲憤在胸腔之中逐漸濃郁,我抬起通紅的眼望著他反問,
“你關心我去哪兒嗎?那你昨天晚上為什麼不來找我?”
被我說中,他眼神躲了躲心虛地說,
“昨天晚上忙著陪爸媽,我哪裡有空來找你。”
回眸看我之際,眉間顯出了焦急。
他俯下身手背貼在我的額頭上,
“你發燒了?”
看著我泛紅的眼眶語氣又柔和了下來,輕聲誆哄道,
“剛才怎麼不說?好了,我知道昨天對你確實太兇了,是我的問題。”
“以後別拿自己身體鬧脾氣好不好,生病了我會心疼的。”
話語之中流露出濃重的真情,他拉住我手示好般親了親。
而我的視線卻留在了他的脖頸懸掛的項鍊上,吊墜上刻著的字是‘悠悠的狗’。
凜然心一涼,我哽咽著問他,
“之前的項鍊呢?”
他連忙伸手去將項鍊藏入衣服裡,含糊其辭地說,
“不小心弄丟了,就隨便新買了一條。”
我冷淡的將手抽開別開了臉,盯著自己脖間的項鍊心酸不已。
這條項鍊戀愛兩週年時定製的情侶項鍊,是我親手設計出來的。
當時給他戴上時稀罕得跟個寶貝似的,還說,
“這是你親手設計的,當然要當個寶貝給供奉起來了!我會每天都戴著好好珍藏這條項鍊的!”
可現在我的項鍊還戴著的,可他的那條早就摘除。
換上的還是與棠悠之間充斥著情趣意味的項鍊。
越想越是酸楚,一向高高在上的他能因為棠悠帶這樣的項鍊。
看來他對棠悠真是愛入骨髓之中了。
被我甩開手後,鄧適有些茫然愣了片刻,反應過後立即說,
“對不起,我過幾天好好找找好不好?現在最重要的是帶你去醫院看病,我抱你下去!”
說完他伸手來抱住了我,我抗拒著和他的接觸,冷臉拒絕,
“不用了,我吃藥”
話還沒說完,房門被敲響棠悠探頭進來喊道,
“妹夫,我剛才做了一個糕點你能幫我嚐嚐味道嗎?我不知道男生都喜歡什麼口味。”
不再需要我拒絕,鄧適默默將我放下跟棠悠出了門。
臨走前,他歉疚地對我說,
“棠悠的事比較要緊,你先自己找點藥吃吧,實在不行待會我再送你去醫院。”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扯出一份苦笑無力倒在了床上。
他不會再回來了。
從前每一次接我下班、紀念日、情人節,每一個節日只要棠悠一通電話他就會毫不猶豫離開。
生病和嘗糕點孰輕孰重壓根不用比較,可鄧適卻選擇了後者。
其實我很清楚,根本不是這二者之間的抉擇。
只不過是,他愛的人是棠悠而已。
3.
發了一夜的高燒,而這一夜鄧適沒有回來。
我在房間裡躺了三天的時間,他一次沒有上來看過我。
今天回家的日子,我起床去收拾的東西。
忙活完之後給律師朋友發消息,讓她幫我擬寫了一份離婚協議書給我。
還以為鄧適會和棠悠難捨難分,到樓下時卻發現他已經在車裡等我了。
見到我還是一副不耐煩地模樣,催促道,
“磨蹭那麼久,快點上車走了。”
我放下行李下意識卻拉副駕駛的門,卻發現被鎖住已經打不開了。
透過車窗看到坐墊上掛著‘棠悠寶貝專座’,我恍然明白了。
現在他在我面前連演都懶得演了。
沒有任何情緒波瀾,我拉開後座坐了上去。
鄧適全程沒有對我搭話,戴著耳機一直在打電話。
“下次想見我的時候我再過來好不好?真是個愛哭鬼。”
“對了,給你買的新年禮物還喜歡嗎?”
溫柔又寵溺的語氣,不用猜也知道是棠悠。
除了她,他不會對任何人有這麼好的耐心。
他才掛斷電話,我的手提示發來了消息。
是棠悠發來一張照片,精美的盒子裡放了手鐲、戒指、高定裙子
還附帶著一條極其挑釁的信息,
[你老公還真是浪漫呢,送過你什麼呢?]
不自主地因為她的消息看向了無名指上的尺寸略大的戒指。
這些年除了這枚戒指,鄧適從來沒送過我任何東西。
緊接著,棠悠又發來消息,
[只有一枚戒指對吧?是不是不太合手?]
[那是他和我求婚時準備的,我不想要他又拿來糊弄你的。
]
明明已經死心,可看到這些話我的心還是顫了顫。
我摘下戒指,緊緊攥在了手心之中。
鄧適朝我投來一個眼神,開始訓斥道,
“這些天你對你姐姐也太不尊重,她從小就被接來你們家過寄人籬下的日子,你更應該尊敬理解她才是。”
“悠悠過得很不容易,如果我再發現你敢對她造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又是棠悠。
忽然我回憶起來,結婚後每一次和他單獨待在一起時,他口中總是提到棠悠。
棠悠感冒生病時,焦急地問我,有沒有給你姐姐打過電話問她情況怎麼樣了。
棠悠和老公吵架的時候,他冷著臉和我痛斥了她老公一頓。
還說,如果不是沒有機會他一定會娶棠悠,會將她寵成一個公主。
當時我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也沒有去懷疑過他一次。
每次將這些委屈默默咽入肚中,又耗盡所有的力氣來愛他。
可是現在我忽然發覺,有什麼意思呢。
他關切棠悠感冒生病時,明明我才因為闌尾炎獨自做完手術出院。
他痛罵棠悠老公時,我只是和他抱怨了幾句教練的嚴酷而被他指責矯情。
對棠悠關心切切,反觀對我,他向來是處以漠視、毫不在意的態度。
攥緊包裡的離婚協議書,我開口道,
“鄧適,我們離”
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道急剎車而來。
棠悠的挑釁消息再次發來,
[對了,這些天鄧適實在把我伺候得太好了,我不想讓他走了。
]
鄧適接起了電話,那頭棠悠的啼哭聲傳來,
“阿適,我和他又吵架了,我心裡好鬱悶你能不能回來陪我?”
再她說話之間,我的腹部絞痛不已。
我親眼看著腹部一點點留下血跡來,驚忙地喊著鄧適,
“送我去醫院鄧適孩子我們的孩子”
鄧適側眸看到血跡,驚慌失措地說道,
“怎麼會這樣?!坐好月月,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棠悠不甘示弱的哭聲越來越大,字字句句清楚地落在我耳邊,
“鄧適!你竟然騙我!你說過不會和別人有孩子的!”
“現在連你也不要我了,我還活著幹什麼!我去死了算了!”
電話被掛斷,鄧適眼中早已沒有對我的慌張和關切的。
冷冰冰的視線向我投來,他竭聲吼道,
“王心月!你又一次惹悠悠生氣了!”
“下車!這個孩子沒了更好,我也讓你長長教訓!”
我忍著劇痛苦苦哀求道,“鄧適,這也是你的孩子”
鄧適盛怒的目光對上我,利落地下車將我從後座拽了出來扔在了路邊。
眼中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放話,
“如果因為你的事,悠悠出了什麼問題,我會回來繼續找你麻煩的。”
說完立即上車調頭疾馳而去。
4.
被好心人送到醫院之後,醫生告訴我孩子已經沒了。
我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心底一片頹然。
就在半個月前,我發現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為了保護好孩子,我不惜和教練申請退賽不再滑雪。
我憧憬著在年三十那晚,拿著檢查報告告訴大家我有了寶寶。
看著鄧適喜極而泣,激動地抱著我說,明年我們就是一家三口了。
可是我想要的都沒有實現。
教練知道我的事情之後專程飛回國來接了我,陪我住了五天的院帶我飛往了芬蘭。
而這期間,鄧適沒有給我打過一通電話、發過一通消息。
我將離婚協議書轉交給了律師,之後的手續請他幫我代勞。
候機時,終於收到了來自鄧適的消息,字裡行間透露著滿滿的不在乎。
[知道錯了沒有?我陪了悠悠五天才讓她斷絕了輕生的念頭,這都是幫你還債。
]
[等我回來要親自看著你打電話給悠悠道歉,和她承諾再也不會惹她生氣。
]
[你怎麼不在家?去了哪裡?把地址現在給我!]
我將他的所有聯繫方式統統拉黑刪除,沒有任何眷戀上了前往芬蘭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