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手裡的禮物,從一開始的美食特產,變成在海邊隨便撿的破損貝殼。
一次次被陸馳物化踐踏的愛,在我的忍讓和裝傻中,破碎了。
“這個貝殼,可是我走遍整個海灘才找到的獨一無二,”
風塵僕僕的陸馳,在家環抱著我的腰,親吻上我的髮絲,
“貝殼就像馨馨一樣,是我獨份的愛,老婆我愛你。”
震驚放空的腦袋,聽不進他的花言巧語。
這個馨馨,到底是年輕靈動的宋星,還是現在瘦成骷髏的我。
嘴裡說的愛我,心裡想著的人又是誰。
我的無動於衷讓陸馳疲憊,
他編應酬藉口的次數越來越多,夜不歸宿也越來越頻繁。
慢慢地,他身邊出現每回都不一樣的曖昧痕跡,濃烈的香水、微卷的長髮、豔紅的口紅印,
我早該警覺的,但我還是一次次騙自己,
在他一回回甜言蜜語的溫柔鄉騙局中,我替他處理“意外”沾上的痕跡,
自欺欺人說他只是忙,忙著社交。
後來一個晚上後,臉上有巴掌印的他不再去應酬,只是乖乖在家陪著我,
可熟睡的夜晚總有意外,宋星每隔兩三天打電話求助我和陸馳。
想著女孩獨自在大城市打拼不易,我能幫得上就幫,陸馳也如此,
有些只能陸馳上門解決的問題,我都讓他去。
修水管、找貓、抓老鼠、停電
慢慢地各種理由編織的電話都能立刻召喚陸馳,一去就是一個晚上,他背後慢慢出現奇怪抓痕。
“馨馨你別亂想,只是她家小貓撓的,我還打算去打狂犬疫苗。”
陸馳說過這樣的話太多了,我已經聽累了,好像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所以,這次車隊新來的贊助商飯局,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打印寫滿陸馳罪狀的離婚協議後,我漫無目的走在商場裡,
忽然看到火鍋店裡正相互投餵的陸馳和宋星。
我怕我看錯,小心翼翼挪到一角,突兀地探頭,
像偷窺別人幸福的第三者一樣,看著他們甜蜜的互動,似乎他們才是廝守終生的夫妻,
聽著陸馳曾哄我的一句句“愛你。”
同樣穿著白裙的宋星,嬌嗔地倒在陸馳懷裡,輕錘他的胸膛:
“陸哥哥,都怪你,偏要我學姐姐穿白色,裙襬都弄髒了。”
“為了我的白裙,我要罰你閉眼親我一口,然後說愛我。”
陸馳溫柔捧起宋星的臉,閉眼吻上少女粉嫩的嘴唇,
一遍不夠,再親第二次、第三次。
“好好好,我陸馳這輩子,只愛宋星一個人,別人只是過眼雲煙。”
火鍋店的沸騰聲中,陸馳拿出口袋裡的鴿子蛋鑽戒,朝宋星單膝下跪,
在店員和食客的簇擁和鼓動下,大聲說出我5年前聽過的承諾:
“宋星小姐,我會永遠對你好,你願意嫁給我嗎?”
宋星朝門外的我看了一眼,假裝捂嘴,幸福哭泣,用力點頭答應陸馳的求婚。
一個放鬆寵愛,一個笑容盪漾。
反射幸福光線的鴿子蛋鑽戒,閃痛我的雙眼。
我深呼吸,努力扶牆站穩,望著睜眼看我的宋星一次次挑釁。
不顧路人奇異的眼光投來,我用盡最後的力氣,狼狽衝入洗手間。
鏡子裡,我蒼白消瘦的臉,像半夜索命的女鬼一樣可怕,
和火鍋店裡活力嬌氣的宋星對比,簡直雲泥之別。
我抖著手,一遍遍用水潑醒冷靜,
髮絲的水珠滴落到瘦骨嶙峋的胸前,這冷水,竟比我失望透的心還熱。
是該放下了。
我關掉水龍頭時,宋星趾高氣昂走到我面前,靠在門上觀賞無名指的求婚戒指:
“都聽到了吧,在我之前,陸哥哥早和很多女人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