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二十年的妹妹回來了。
一向冷淡的男朋友對她關懷備至。
憎惡我多年的爸媽對她有求必應。
他們把我趕出家門。
“你太惡毒了”
“你怎麼不去死?”
如他們所願,我要死了。
拿到診斷書的那一刻,我手指微微發顫。
“胃癌晚期”幾個字像死神的判決,嘲笑著我可笑的前半生。
我掏出手機,盯著通訊錄的置頂看了很久。
剛想熄屏,卻不小心被撞到,手指點到了撥通鍵。
嘟聲持續了十幾秒才被接通,“喂,幹什麼?”
“媽”我正猶豫著出聲,醫院裡廣播響起,“多發傷會診,請腦外科”
對面不耐煩地嘖了聲,“你又去醫院了是不是,說過多少遍了,人家錦澤工作忙,你就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那點心思?”
“不是的,是我生病了。”
我下意識地反駁,手指緊緊摳住診斷書。
媽媽會問我是什麼病嗎?
她知道了會不會難過?
哪怕只是一點點。
沉默兩秒,我媽只是呵了一聲,“離開男人一秒就不能活的病是嗎?”
腦袋嗡的一聲炸開,巨大的羞憤感幾乎將我淹沒。
與此同時,爸爸帶著笑意的聲音由遠及近,“是月月嗎?”
在得到我媽否定的回答後,他嘲弄地笑了笑,“許星又發什麼神經了?”
我捂住絞痛的胃部緩緩蹲下,耳邊的聲音彷彿來自虛無的遠方。
“行了,明天月月生日,記得回家吃飯,別總說我們沒叫你。”
電話被匆匆掛斷,我蹲在地上緩了很久,才擦乾眼淚慢慢起身。
一抬頭,不遠處的取藥口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我那工作繁忙的男朋友和體弱多病的妹妹。
我把手中的診斷書摺好放進包裡,準備轉身離開,沒想到林錦澤也看到我了。
他似是不耐地皺了皺眉,和旁邊打扮精緻的許月說了句什麼,便朝我大步走來。
“你怎麼又過來了,我說了我很忙,沒空理你。”
他把我扯到一邊,壓低聲音道。
我掃了他一眼,一向整潔的白大褂漏了一個紐扣沒扣上,應該是手術完匆忙趕來的,手裡還拿著幾盒感冒藥,估計是許月又咳嗽了。
我和林錦澤大學時就在一起了,他工作後,我來找過他兩次。
第一次,我煮了湯送來,在手術室外等了他一個通宵,他卻把我拉到一旁,疲憊地說自己忙,讓我拿著原封不動的湯回去了。
第二次,我腸胃炎掛了急診,醫生剛好認識我,便把林錦澤喊來了,他卻只厭煩地看了我一眼,像是說看穿了我的手段。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來了。
只是沒想到從來對我避而不見的林醫生,也會為別人小小的感冒而奔忙。
“怎麼,這醫院別人能來,我就不能來嗎?”我冷笑一聲。
“你妹妹也算是別人嗎?”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也知道她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身體落了不少毛病,所以許星,別鬧了好嗎?”
瞧瞧,許星。
你妹妹是因為你才失蹤的,她動不動就生病都是你的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