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齣，周旭臉上的不忍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狠辣。
周旭和江瑤離開了臥室，關上了門。
高燒讓我再次陷入混沌，恍惚間我做了一場夢，夢裡是那場鋪天蓋地的大雪。
我跪在雪地上，不斷磕頭，凍僵的額角全是鮮血。
“求你們放過他，這個玉佩可以換點錢的，我把這個給你們，求求了”
惡霸們大笑著拿走我的玉牌，走的時候在周旭身上撒了一泡尿。
周旭滿眼心疼地看向我，“那是你爸媽留給你的，沒了你可能再也找不到家了。”
大雪中，我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擦乾身上的尿液。
我笑著說，“沒事，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那年他十七歲，是福利院倒閉後，我們相依為命的第二年。
他說他一定會考上大學，好好賺錢，娶我回家
客廳傳來一陣陣騷動，此起彼伏的嬌喘聲，將我的思緒拉回。
“我真的受不了了，放過我吧，求你了”
“不行，我還要，我饞了你這麼久，一秒都不能等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緩緩睜開雙眼，感覺自己做了個漫長的噩夢。
臥室的門開了，微弱的光透了進來。
一雙溫暖的手敷在我的眼睛上，擦掉了我不爭氣的淚水。
“李媛，別哭了。
我苦盡甘來，你應該替我高興，只能怪你自己不思進取，配不上我”
“瑤瑤心善，說留兩萬給你回鄉下過年，你省點花，夠你過下半輩子的了。”
“好吧，祝你和江小姐百年好合。”
周旭在我臉上的手頓住了。
豆大的淚水從我紅腫的眼眶滾落下來，我看清了他的表情。
他瞳孔震動，眼中亂雲飛渡。
不過兩秒，他臉上的戾氣像春雪般融化，又恢復了從前那般溫和的樣子。
“李媛，你想明白就好，我就知道，你是替我著想的。”
我藏在被褥下的十指掐進了手心，生生掐出了血。
怪我以前對他太好，竟然讓他如此自信。
現在二對一，我沒有勝算，只能忍著。
江瑤也走了進來，銀行卡被她往我臉上一扔，彈落到了地上。
硬硬的角打得我的眼睛生疼。
“算你識相，瞧你這不中用的廢物，把哥哥餓成什麼樣子了。”
她衣衫凌亂，敞開的領口下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我顫顫巍巍地下床，想要將銀行卡撿起。
這裡頭不是錢，是我起早貪黑賣的紅薯，是我寒冬酷暑跑的外賣，是我曾經的希望。
我伸出手去，一隻紅底高跟鞋踩在我的手上，用力碾了一下。
生理性的淚水瞬間湧出，我吃疼叫了一聲，抬起頭看清了江瑤精緻妝容下的狠毒。
當年為了多看周旭兩眼，我在他們大學門口賣紅薯。
她便讓人掀翻了我賣紅薯的小推車，燃燒的碳火滾落在我胸口，燙傷一片。
媽媽說江瑤從小乖巧，江家從上到下都很喜歡她，讓我以後當她親妹妹。
但我知道她和周旭一樣，都是偽裝的體面，骨子裡都是自私勢利。
“就知道你是為了錢，有爹生沒娘養的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