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呼喚,拉回我的思緒。
我看著滿臉憔悴渾身傷痕的女兒,胸口發緊。
「別怕,媽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
我不會放棄,也不會讓這群人看笑話。
那張天價醫藥費的單子,足足比平常貴了三倍。
女兒在醫院的日子裡,我一邊到處尋求幫助,一邊賣房替女兒交住院費。
張屹年的家人找了幾個混混跟著我,只要我去到哪裡,這群人就在哪裡搗亂。
「你他媽是聽不懂話是吧,還敢找到張家來,滾滾滾!」
我帶著橫幅和喇叭衝進那片高檔別墅,背後幾個大男人對著我窮追不捨。
眼看著我越靠近張家,這群人臉色就越難看。
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在張屹年家門口,被人踹倒在地。
「死女人聽不懂人話是吧,讓你停下!」
後背一疼,痛意竄到心口,我趴倒在地時打開了喇叭。
喧囂聲中,幾個混混更氣了,落在我身上的拳腳越來越重,吵鬧聲驚動了別墅裡的人,我蜷縮著避開拳腳,直到重重捱了一下。
「讓你籤協議,你簽了不就沒事了!」
這道聲音,我死也不會忘記,抬起頭的一瞬間,我對上了幾道視線。
一道是張屹年,另外兩道是張屹年父母。
看到我,他臉上沒有絲毫懼怕,反倒是張屹年父母滿臉嫌棄,對著我毛細血管破裂的眼睛開了口。
「真噁心,你不會有什麼傳染病吧。
」
「你是不是傻,給你這麼多錢你都不要,一個孤兒,死了都沒人管。
」
這就是他們這群人,看我們的想法嗎?
一張張銀行卡被張屹年母親丟到我臉上,抱著雙臂,張屹年爸爸嘲笑我貪得無厭。
「是不是錢不夠,多少錢你才肯答應私了,我勸你別自討苦吃。
」
「上上下下,我都打過招呼了,沒人能給我兒子定罪,你別想著去到處告,死了這條心吧!」
語氣豪橫,他們對著我大肆嘲笑,張屹年更是滿臉得意對我炫耀。
「老子下個月就要去國外留學了,你還想告我,死了心吧。
」
曾經所有的努力,到了他嘴裡都只是輕飄飄一句死了心。
我不知道他的保護傘有多大,能遮多少地方。
被按在地上要求跪下時,我苦苦支撐,直到腿彎被踹了一腳,沒了力氣。
屈辱感襲來的那一刻,有人在我耳邊開口。
「不答應也沒事,我正好想看看你們兩母女命有多硬。
」
腦海中警鈴大作,我想反抗卻被人一把按在地上。
「打,打到她再也走不動為止!讓她跑!」
胸口像是漏了一塊,頂著滿身傷痕踉蹌走出小區,我馬不停蹄趕往醫院。
快速給女兒辦理了出院,我推著輪椅往家趕。
家裡多了一層灰,我彎腰在櫃子深處摸索。
兩份包裹嚴實的文件袋被我藏在包裡,女兒坐在輪椅上沒說話,默默看著我收拾。
走到那兩張黑白照片下,我頓住,點燃一邊的香,我遞給了女兒。
「拜一拜他們吧。
」
在女兒背對看不見我的地方,我吸氣忍住痛意,擦了擦眼角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