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上,靳叢野扔下我陪癱瘓四年的白月光趕去醫院。
當晚,白月光在朋友圈曬了一張帶有兩人婚紗照的結婚請柬。
“四年前你在我的病床前發誓,我重新站起來的那天你就會娶我!”
我打電話質問,靳叢野不耐地道:
“結婚請柬是P的圖,那不過就是為了鼓勵甜甜的!就這點小事兒你也要較真,你能不能懂點事?”
“沈書妤,不就是一場訂婚宴沒辦成嗎?等甜甜這邊情況穩定下來,我再還你一場婚禮不就行了嗎?”
我輕笑,淡淡回道:
“婚禮就不必了,這個婚我不想結了。”
掛斷電話,隨後我就給竹馬撥了過去。
“你五歲那年說要娶我,還作數嗎?”
後來,我挽著竹馬的胳膊走進民政局,而靳叢野卻哭紅了眼睛。
1
我在婚房裡枯坐了一整晚,靳叢野都沒有回來。
直到早上,我看到夏甜的朋友圈又更新了,發了一張靳叢野親手喂她喝粥的照片。
“我只是提了一嘴想喝這家酒樓的鮮貝粥,阿野就起早排了兩個小時的隊買回來了!”
我在心底冷笑,那家的鮮貝粥我也很喜歡,可只有早餐時段才會有,而且每次排隊的隊伍都排出去老遠。
靳叢野最討厭排隊了,他不肯為我去買,還說喝什麼粥不都一樣,所以我饞了好久都沒喝到。
可現在,他因為別的女人一句話,就起個大早排著長隊為她買回來了。
此時,我看著客廳背景牆上掛滿的情侶合照,覺得無比諷刺。
照片牆還是靳叢野提出來要佈置的,他挑選了好幾天才選出了五十二張對於我們來說比較有意義的合照。
然後親自設計了每一張照片的相框和背景牆造型,然後在我們訂婚的前一晚上親手掛了上去。
可轉頭他就在訂婚宴上拋下我去陪白月光,讓我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他那麼在意夏甜,那我就成全他們好了。
我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靳叢野就是在這個時候進門的。
“書妤,快看我專程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回來?”
他拎著一個食品袋子,獻寶似的舉到我眼前。
“是你心心念唸的那家鮮貝粥!我可是排了兩個小時才買到的呢,快點嚐嚐!”
靳叢野不顧我的抗拒,拉著我走到餐桌前,打開袋子拿出保溫餐盒。
這家酒樓的餐盒保溫效果是很好的,可本該滾熱的鮮貝粥並沒有熱氣散出來,而本該濃稠的鮮貝粥也顯得清湯寡水的,一看就是經過攪拌散熱的。
他尷尬地盛出一碗放在我面前,臉色有些不自然。
“回來的路上有點堵車,耽擱的時間久了這粥有點涼了,我去熱一下給你吃。”
我沒有揭穿他的謊話,而是淡淡地道:
“不用熱了,我不想吃。”
靳叢野拿著粥碗的手一頓,隨即眉頭緊皺,厲聲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吃他家的鮮貝粥嗎?現在我特意排隊給你買回來了,你又說沒有胃口?”
“不就是昨天我陪甜甜去醫院而耽擱了訂婚宴嗎?她癱瘓了四年,突然雙腿能動了,這麼大的事我當然要趕緊陪她去醫院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理解我一下呢?”
“而且我不是都說了以後補償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了!你鬧起來就沒完沒了嗎,到現在還擺著一副臭臉給我看?”
換作以前,我們一定又會因為夏甜而大吵一架。
可我馬上就要嫁給竹馬了,懶得再和他發生爭論。
靳叢野見我一言不發,以為我這是向他示弱妥協了,語氣軟了下來:
“等我忙過這段時間,甜甜也能恢復如常了,我就帶你去旅行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國玩嗎,到時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我微微皺眉,心臟抽痛了一下。
我之前說的是想要去新疆看一看,想要出國去玩的人是夏甜。
靳叢野的視線落在了地上的行李箱,愣了一下。
“好端端地拿出行李箱幹嗎?”
我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
“丟些舊東西而已,舊地不去新的不來嘛!”
2
靳叢野剛在沙發上坐了五分鐘,手機就響了。
他剛接起就噌地一下站起身,焦急地吼道:
“你說什麼!甜甜好好的怎麼會摔倒呢!你是怎麼照顧的!”
靳叢野急紅了眼圈,掛斷電話匆匆就要往外走。
“甜甜請的護工太不負責任了,竟然讓她摔倒了!”
“書妤,這幾天我都會留在醫院照甜甜,就不回來了。”
“你在家裡乖乖的,等我回來咱們就去婚慶公司把婚禮場地訂了!”
我挑挑眉,隨意地“嗯”了一聲。
反正這個時候我說什麼他都聽不到,因為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已經出了家門。
他離開後我就收拾了所有東西離開了婚房。
照片牆我也拆掉了,合照被我剪成了兩半,只把留有他的那一半又粘回了牆上。
這裡我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沒一會兒,夏甜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張兩人在珠寶店的視頻,靳叢野送了她一枚十克拉的鑽戒。
並配文:“遲到了四年的承諾,今日終於兌現了。”
我冷笑一聲,反手在下面評論了一句:
“恭喜!”
隨後靳叢野就發來信息,指責道:
“沈書妤,你為什麼又要故意刺激甜甜?她今天摔倒後又站不起來了,哭了好久,我好不容易才哄好她!”
“那枚鑽戒不過是為了激勵她,你又上綱上線地胡鬧什麼啊!”
我在心裡暗罵了一聲“狗男人”。
朋友圈公開曬結婚請柬和結婚照是為了鼓勵她,這會兒送鑽戒又是為了激勵她。
靳叢野還以為我是曾經那個愛他愛到失去自我的戀愛腦呢!
我懶得和他這種垃圾男人爭吵,反手將他拉黑了。
我正準備出門找竹馬根本沒空理他,拉黑了正好清靜了。
我和竹馬約好了今天做婚前體檢的,然後等體檢結果出來我們就去民政局領證。
可好巧不巧,我剛和竹馬走進醫院大廳,就碰到了剛從珠寶店回來的靳叢野和夏甜。
他詫異地看著我身邊的竹馬,厲聲問道:
“他是誰?你們為什麼在一起?”
3
竹馬大大方方地向靳叢野打了個招呼:
“你好,我是梁又翎,和妤妤是青梅竹馬。”
說完他扭頭湊近我,在我耳邊小聲問道:“咱倆的真實關係和此行的目的能如實說嗎?”
我餘光看到對面的靳叢野臉色陰沉,雙拳緊握。
我知道他這是要發怒的表現,所以小聲回了梁又翎:
“他不會給你機會說出口的。”
果然,我剛說完的下一秒靳叢野就發了火:
“沈書妤,你給我過來!你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竹馬,我怎麼不知道?”
“再說我們都已經訂婚了,你卻和一個男人同時出現,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瞟了旁邊的夏甜一眼,嗤笑道:
“我需要考慮你的感受嗎?你值得嗎?你配嗎?”
我的三連問讓靳叢野徹底黑了臉。
“所以你就找來這樣一個男人,特意跑到醫院來氣我?”
“沈書妤,我都和你說了多少次,甜甜現在處於特殊時期所以我才照顧她的!她在這裡又沒有其他親人和朋友,我不管她誰管她?”
“你怎麼就不能懂事點?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你再繼續這樣不可理喻,我可就真的不喜歡你了啊!”
靳叢野說完就抿緊嘴唇,扭頭看向了一邊。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主動去哄他,以前他稍有不順心就喜歡對我冷暴力,然後直到我向他低頭認錯,他才會理我。
可這回,我拉著梁又翎就從他身邊繞過,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靳叢野,自由我還給你了,我們結束了。”
他立刻憤怒地看向我,聲音都氣得發抖了。
“你!”
“沈書妤,你可別後悔!這個世界上想要嫁給我的女人可不止你一個,到時你後悔都沒地方哭去!”
我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必擔心這一點。
“我已經找到了我想要嫁的男人,絕不後悔!”
靳叢野雙目赤紅,想要追過來與我理論,卻被輪椅上的夏甜拉住了。
“阿野,我的腿又疼了,我想回病床休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推著夏甜朝著電梯的方向過去了。
我走出去好遠,身後那道膠著的視線才消失。
婚檢結束梁又翎去取車,我在醫院門口等他。
靳叢野就是這個時候出現了我眼前,看得出來他應該等了我好一會兒。
“你不是故意帶男人來醫院氣我的?你是來做檢查的?你哪裡不舒服,怎麼不和我說,還要找一個外人陪你來醫院?”
靳叢野的語氣比剛才好了很多,可說到我找一個外人陪同檢查時,他還是有點生氣。
“書妤,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說,我才是你的靠山!”
聽到他說他是我的靠山,我忍不住笑出聲。
之前有一次我爬高打掃衛生,從梯子上摔下來摔傷了腿,疼得都站不起來。
我趕緊給他打電話,讓他陪我去醫院。
可是他在忙著安撫因癱瘓而情緒失控的白月光,極度不耐煩地衝我吼道:
“受傷了就自己打車去醫院,甜甜現在離不開我!”
我當時委屈地掉下了眼淚,喏喏地道:
“可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現在需要你陪啊!明明你是我的靠山,為什麼你卻只顧著那個夏甜!在你心裡,她比我這個女朋友還重要嗎?”
靳叢野在電話裡發了很大的火:
“你不過就是從梯子摔下來了而已,能傷到哪裡去!甜甜她都癱瘓坐輪椅了,當然是陪她是更重要了!”
“沈書妤我告訴你,現在正是甜甜心理康復的重要時期,你要是再添亂,我可就真生氣不理你了!”
他發完脾氣就掛斷了電話,我再打過去就無人接聽了。
我忍著腿上的劇痛哭著一個人去了醫院,到了醫院才知道腿摔得骨裂了。
從那以後,我就慢慢習慣了不再依賴他。
可現在,靳叢野竟然不好意思說他是我的靠山!
真是諷刺至極!
我展開了婚前檢查表格,指著上面的名頭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給他聽。
“靳叢野,這回你該清楚了吧?我是來做婚前檢查的!”
4
靳叢野搶過我手裡的表格認真看了幾秒,隨即蹙起眉頭,沉聲道:
“沈書妤,你就這麼恨嫁,著急想要嫁給我?”
“我說過了,等甜甜那邊的情況穩定了我就會娶你。
可她現在剛能站起來,急需我的陪伴和鼓勵。”
“你在這裡的時候逼我娶你,你又是故意刺激甜甜的吧?你的心思怎麼就這麼惡毒,面對一個癱瘓四年的可憐女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他將體檢表格摔到了我身上,氣憤地說道:
“我說了,我會娶你,但不是現在!”
“你現在趕緊回家去,不要再給我添亂了!聽話,甜甜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到時我就能回去好好陪你了。”
我無語地嘆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曾經我愛過好幾年的男人,可怎麼都無法將他現在的樣子與腦海中曾經那個明朗的男生重疊在一起。
此時梁又翎的車子已經開了過來,而靳叢野的手機鈴聲也剛好響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又看了我一眼,語氣不善:
“沈書妤,你以後最好給我離那個男的遠一點。”
然後他接起電話匆匆離去,我聽到他用溫柔的聲音回道:
“甜甜,我馬上就回病房了。”
接下來的幾天靳叢野都沒有再找我,而我和梁又翎在這幾天裡忙得不可開交。
看婚房,訂婚禮場地,選婚戒,拍婚紗照。
忙完這些就等著梁又翎找大師算好的那個黃道吉日一到,我們就去民政局領證了。
可就在領證的當天,我接到了靳叢野的電話。
我剛接起,他憤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沈書妤,家裡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東西都不見了,我們精心設計的照片牆也被你毀掉了?”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你要是再這樣無理取鬧,那這一次我們就真的分手!”
靳叢野還以為我只是和他在鬧脾氣,他又想拿分手逼我妥協。
他在電話裡嘶聲怒吼:
“沈書妤,你在哪裡,還不趕緊給我滾回來!”
我被他蠢笑了,輕聲回道:
“我在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