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我的那年,他絕食三日,逼長公主同意我們的婚事。
後來也是他,要納街上賣身葬父的孤女入府,許她為貴妾,並與我同日過門。
成親前一日,他又來知會我一聲:
“輕輕身世可憐,無所依靠,她為妾室已然受盡委屈,成親之日,我需得先接輕輕過門,方能彌補些許,你懂點事,不要鬧!”
李凌澈還不知,我早就簽了退婚書。
明日,我就走。
先接顧輕輕還是趙輕輕,和我有什麼相干呢。
去國公府退婚時,長公主問我:
“術清,你出身商賈,本與皇家不相配,是澈兒以死相逼,才有了這幢婚事,今日即便錯不在你,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得嫁高門。
你可想清楚了?”
我抬頭與長公主對視,眼神堅定的微微頷首。
簽下退婚書,長公主閉上眼睛,命嬤嬤送我出府。
嬤嬤領路,卻拐到了後花園。
花園裡種了名貴的牡丹花菊花。
幾株帶刺的月季顯得格格不入。
我多看了兩眼。
嬤嬤適時地說:“老婆子還記得,一年前,小公爺就是跪在月季花前面,求長公主應允你們的婚事。
長公主不同意,小公爺就跪到夜裡暈過去了,醒來也不食水米,整整三日,說一不二的長公主終是鬆了口。”
我恍惚一陣。
我本是商戶之女,父母亡故。
而李凌澈是長公主之子,國公府未來的繼承人,高門顯貴。
士農工商,我身份低賤。
他與我,實乃雲泥之別。
偏偏十年前元宵節,他甩了小廝來玩,被賊人盯上,機緣巧合下,我和爹孃救下了他。
國公爺戰死沙場,和長公主只有一子。
長公主寵愛無度,登門重禮相謝。
而他,直言是神仙妹妹救了他,對我一見傾心。
隔三差五的帶稀奇的小玩意兒和外面買不到的宮廷吃食來討我歡心。
十年前的李凌澈是個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
成年後的他,更是列松如翠,郎豔獨絕。
我只是個尋常女子,對他怎能不喜。
但是我不敢痴心妄想,門第懸殊,他非我良配,因此我對他從未有過半分逾矩。
李凌澈懂我的顧慮,許我正妻,以死相逼長公主答應婚事。
他這麼一個錦玉堆起來的人,願意為我一搏,如果我這個時候怕了退了,我就像一個叛徒,我對不起他的這番情誼。
為著他這麼待我,我願意豁出去的。
我還記得那日,他虛弱的帶著婚書來找我,嘴唇皸裂,臉色蒼白,卻滿眼藏不住的笑意。
“術清,母親答應咱們的婚事了,以後,你便是我唯一的妻。”
那日陽光明媚,卻抵不過少年粲然一笑。
那麼好的太陽,於我而言,再不會有了。
嬤嬤還要在說些什麼。
李凌澈正和顧輕輕追逐玩鬧,撞到了嬤嬤。
顧輕輕不分場合,還在嬌憨的發嗲,幾乎要纏在李凌澈身上。
嬤嬤自小伺候長公主,見的都是舉止端莊典雅的貴女。
對這種狐媚做派很是不屑。
嬤嬤皮笑肉不笑的說:“長公主有言,輕輕姑娘未曾過門就魅惑主上,青天白日的胡鬧,命奴婢訓誡,並掌嘴十下。”